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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徵?”谢黛宁回忆着昨日情形,就是那个和她们搭了两句话的少年?当时的确觉得他和司马浚长的有些像,看来没猜错,真是皇家的人。

“他昨儿个刚进京,只去拜见了皇上,还没来的及和宗亲们见面呢,皇上的意思是让他去琼林宴坐坐,也认识认识人,结果就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也不知是哪个黑心烂肺的挑事儿,好在没真的伤了你。”

他垂下眸子,掩住了其中的愤恨情绪,听闻此事后,他当夜就想冲去阮家,可太子派人去郡王府看住了他,今儿早又亲自过来,让他近日收敛着些,司马徵的身份敏感,最好不要往跟前凑,至于谢黛宁,因为她舅舅的职位,最好也别见面,免得惹人议论,否则对两人都不好。

太子这么些年处事可谓谨小慎微到了极点,旁人议论他身为储君,却无一星半点建树,实在说不过去,可他却知道,四哥是有大才也有大志的人,可是因为上头坐着的皇帝不是亲父,他非但不能显露才华,一言一行还要慎之又慎,简直憋屈到了极点。

谢黛宁啃着果子,笑眯眯的望着风筝飞起落下,一点都没察觉到昨晚的事儿有多么严重。

“你听见我说话了没?司马徵若是找你道谢,或是送谢礼给你,你可要先问过阮大人再决定收不收,记得了?”

“嗯?好,知道啦,怎么你也这么啰嗦起来!”谢黛宁不以为意,若是有事,舅舅自然会叮嘱的。

司马浚轻叹一声,太子说的对,很多事情不是不能,而是不忍,就如此刻,他宁愿她永远单纯如初,永远不要看见京城一片繁华背后的暗流涌动。

玩儿了一会儿,天上云团渐渐聚起,风也带上了微凉的湿意,彩衣的少女四散离去,眼见就要下雨了。

司马浚吩咐内监收拾东西,准备回郡王府。

“小六,你跟我一起去阿宁家吧,老太太说晚上做我爱吃的菜,兴许有桂香鱼呢!你不是最喜欢那个?”

司马浚的唇角不易察觉的勾起一笑,想起小时候阮老太太总追着他骂,让他不要带坏了阿宁,后来知道了他身份,倒是不敢骂了,可是每次他去,老太太都亲手拿根扫帚,就站在旁边气势汹汹的盯着两人玩儿闹。

他已经很久没去阮家了。

沉默半晌,他才笑了起来:“不去不去,今儿个晚上我有约了呢!”

崔瑗不满的撅嘴,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如此三人分开,谢黛宁和崔瑗仍旧乘一辆马车回去,婢女们才扶了崔瑗上车,正要再扶谢黛宁,只见一匹黑马横冲直撞的奔来,将一旁护卫司马浚的内监们吓了一跳。

眼见有侍卫要拔刀阻拦,司马浚大喝一声:“住手!“

“黑咪?”

看清了,谢黛宁惊喜的大叫起来,跑过去抱住了黑马的脖子,许久没和它亲近了,她摩挲着它的鬃毛,可是黑咪似乎极为焦躁,一仰头挣脱开来,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透着股不安,它拱了拱谢黛宁的手,嘶鸣一声。

这是让她跟着走的意思。

谢黛宁愣了一下,这里是城郊,四下空旷,她并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泛起不安,难道是他出事了?她赶忙转头对崔瑗和司马浚道:“你们先回去。”说罢便翻身上马,任由黑咪飞驰而去。

崔瑗“哎哎”的喊了几声,却哪里喊得住,她看向司马浚,嗔道:“你怎么不说话,快派人追啊,阿宁本就有伤,万一出事儿可怎么办?”

司马浚眸中落寞一闪而过:“这是御马监最好的马?谁追的上?再说了,它是带着旧主子去寻新主子……你我凑什么热闹?”

崔瑗虽然脾气养的娇,可她毕竟是崔淑妃的亲侄女儿,常常入宫,察言观色于她是本能,她想到了什么,望着司马浚轻声道:“小六,你……”

黑咪带着谢黛宁朝着东市那边疾驰,她的心越跳越快,沈屹如今和湛明住在那边,所以每次巡查,她都避开了那一片,真的出事了吗?

不过片刻之后,黑咪又沿着东市大街绕到了边角处的常乐坊,这一片屋舍低矮,巷道逼仄,是贫苦百姓的居处。

七绕八弯的在小巷子里穿梭了好一会儿,黑咪终于停了下来,冲着一个虚掩的木门扬了扬脖子,嘶鸣一声。谢黛宁赶紧翻身下来,一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个极小的院落,进门三步就是正屋,说是正屋,其实也就这一间房。

虽然她知道沈屹和湛明住在东市这边,可是绝不可能是这里,这么简陋的屋子根本住不下两个人。

谢黛宁疑惑的上前敲了敲门,问道:“有人吗?”

四下里一片寂静,只能隐约听见旁边邻舍家里的响动,她又推了一下,门从里面关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