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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知道,九月不会用挑剔的审慎目光打量,也不会嫌恶地皱起眉头。

他只会用惯常的冷静,挑去脓包,引走毒液,试图从中找到还残存着生命的种子,重新播种,用自己的鲜血浇灌。

傅天河闭上眼,他抬手捂住自己的空洞的右眼,才再度睁开。

就从……刚才的梦说起好了。

陈词安静地听着,听傅天河是如何在海边毫无察觉地感染,如何被母亲带着隐居在偏僻角落,寻求生机,如何挣扎在眼球溃烂,体内消融的痛苦中,又是如何获得由母亲亲手植入的义眼。

直到,他听傅天河说起她消失的那天。

陈词眼睫动了动,从傅天河关于表象的叙述中,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背后发生的事情。

她疯狂又严苛地教会孩子生存下去所需的所有技能,是因为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陪伴在他身边,让他慢慢长大。

ashes发病是有一个过程的,ashes会率先进入到人体内部,细碎的晶尘在内脏和血管壁上扎根,汲取营养生长,在这段时间内,是没有传染性的,患者只会感到瘙痒和疼痛。

但随着晶体越来越大,它们会开始朝着外部进发,如同寄生虫要冲破寄主身体的桎梏,完成繁衍生息的任务。

这个过程一般需要三个月,当晶体从口鼻,眼耳这些薄弱处冲出体内时,患者就具有了高度传染性。

他们会作为养料,在短短一周内被吸干,或者整个被ashes同化,成为一碰就碎的塑像。

陈词不知道为何傅天河母子俩的潜伏期如此之长,有将近八个月之久,按理说他们作为第一批感染者,应该很快就会发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