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贾珂轻抚王怜花的后背,抬头亲吻他的嘴唇,笑道:“那倒不然,这‘天字一号大善人’的名头,今次我可得拱手让人了。”

王怜花奇道:“你要让给谁啊?”

贾珂笑道:“当然是咱们画技一流的王公子了。”

王怜花噗嗤一笑,说道:“很是,很是!让你来画《六脉神剑经》,日后谁想要修炼这门武功,只怕都会受你误导,走火入魔。看来这天字一号大善人,我便是不想要,也让不出去了”

贾珂轻轻一笑,翻身将王怜花压在身下,伸手轻抚他的肩膀,凑过嘴去,吻住他的嘴唇。

王怜花伸手搂住贾珂的腰,脸上颇有几分苦恼,说道:“这是做天字一号大善人的奖励吗?唉,我的嘴唇被你亲得十分快活,但是你又没带膏脂,我的嘴唇越快活,其他的地方就越不快活,你打算怎么奖励它们啊?”

贾珂笑得倒在王怜花怀里,随即撑起身子,咬了一口王怜花的鼻子,问道:“我一天没有喂你,你就这样想我,你要跟你妈去见她的老朋友,离开了我,你受得了吗?真不会饿死吗?”

王怜花笑眯眯地道:“我这次大概要出门四五十天,倘若你每天本该喂我三次,那么这四五十天,加起来就是一百多次。我这里正嗷嗷待哺呢,贾二爷,你这几天,可要多喂我几次啊。”

贾珂皱眉说道:“你要去四五十天?她这位老朋友住在哪里?你不过是陪她去探望朋友,怎会需要这么多天?”他倒没疑心王怜花欺骗他,只是疑心王云梦欺骗王怜花,明面上说的是要王怜花陪她去见老朋友,暗地里她却是要王怜花陪她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王怜花双臂收紧,贾珂身子一颤,便即倒在他的怀里,下颏抵在他的肩头,眼前尽是茫茫的绿色,却是枕头。

王怜花叹了口气,说道:“唉,她那朋友从西域回来以后,就在长白山上修仙炼药。你想长白山和杭州相距多远?来回用上四五十天,也很正常吧!”

昨晚他就与王云梦商定,告诉贾珂他们要去长白山。毕竟他们在路上要花四五十天,足见路途十分遥远。若说那位老朋友住在西边,贾珂一想西边,自然会想到柴玉关,说不定就会猜到他们是要去对付柴玉关。若说那位老朋友住在南边,便是住在大理,便是骑马,在路上也用不了一个月,何况贾珂在大理国有熟人,很容易戳穿他的谎话。而长白山位于丹国,一来此地和杭州相距甚远,二来贾珂在丹国没什么熟人,他谎称要去长白山,贾珂未必发现得了。

贾珂果然没起疑心,笑道:“修仙炼药?真看不出来,你妈会有这样的朋友。”说着微微叹了口气,想到王怜花要和王云梦离开,一走就是四五十天,心中当真千万个舍不得。

但是他一发现自己体内情花剧毒已然除净,便猜到王云梦多半是向王怜花承诺了一些事情,诸如往后再不为难自己,定和自己亲如一家等等,王怜花见她说的真诚,就与她重修了昔日的母子之情。再说了,王云梦纵有千般不是,总归是王怜花的亲生母亲,如今她要儿子陪她去见昔日的老朋友,本就合情合理,王怜花又想要陪她去,自己怎能阻止王怜花和他母亲亲近?

王怜花听到他这一声叹息,知道他这是同意了,想到自己刚答应往后再不骗他,如今言犹在耳,自己却又欺骗了他,不免大为心虚,当下笑了笑,说道:“她毕竟在江湖上走动这么多年,有几个朋友,又有什么稀奇的?”

贾珂嗯了一声,又道:“那你们昨天还说什么了?”

王怜花事先早已料到贾珂会问这句话,笑道:“她向我保证,往后绝不会再对你出手,只会把你当亲儿子一般看待。”

贾珂嗤的一声笑,说道:“那可多谢她了!”在心中补充了一句:“她对你这一手养大的亲儿子都不好,还能对我这半路来的亲儿子好吗?不过只要她再不给我添乱,那就大是幸事了!”

王怜花听出贾珂声音中缺乏兴趣,甚至夹着几分嘲讽之意,知道贾珂这是对王云梦的保证不以为然,他也不觉惊奇,继续道:“嗯,然后我问她,她和‘七月十五’有什么关系,她反问我‘七月十五’是什么?还跟我说,她确实知道咱俩拜天地那晚,会有人潜入金风楼刺杀你,但这是因为在咱俩成亲之前,吴明找上门来,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贾珂大吃一惊,问道:“吴明?”

王怜花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就是吴明!”便将吴明如何找到王云梦,如何劝说王云梦出手等事一一说了。

然后他侧过头去,口上用力,咬住贾珂的耳朵,似笑非笑地道:“我妈说别看吴明是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其实可是个多情种子。两年前你揭穿他的阴谋,害得他一败涂地,换作寻常人,早就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了,他却不仅不怨恨你,反倒对你仍然情深爱重。

你想想啊,若非他将你放在他的心尖上,又怎会任何与你有关的风吹草动,他都没有错过?又怎会知道你大难临头,生机渺茫后,他想到的第一件事,还是如何迫使咱俩分开?啧啧啧,他对你这铭心刻骨的情意,连我妈这样铁石心肠的人,都不禁为之动容了,贾二爷,你是不是也动容了?”

贾珂呵呵一笑,说道:“我的容没动,胃倒动了!唉,果然是智者见智,淫者见淫,就算我再怎么英俊潇洒,讨人喜欢,你妈明知道吴明已对我下过不知多少次狠手,怎么还能认为,他对我充满爱慕之情,思恋之意呢?天下间哪有人会这样喜欢别人?难怪她直到现在,还放不下柴玉关呢!”

王怜花哈哈大笑,说道:“好一个‘天下间哪有人会这样喜欢别人’!敢问贾二爷,你是怎么喜欢别人的?”

贾珂笑道:“说来倒也容易。我喜欢谁了,就要他每天都叫我老公,叫我哥哥,他若是不从,我还要打他屁股,打到他从了为止。”

王怜花哼了一声,说道:“想得真美,我先来打你屁股!”说着扬起手,正待落下去,贾珂却格的一笑,抱着他翻了个身。

两人位置调换,贾珂笑眯眯地道:“叫不叫?叫不叫?”

王怜花哼了一声,正气凛然地道:“不叫!”随即感到贾珂扬起手掌,显然是要打他屁股,忙道:“哼,你还有心情让我叫你哥哥,叫你老公,有一件事,难道你没有想到吗?”

贾珂笑道:“什么事啊?”

王怜花叹道:“我刚刚跟你说过,咱俩在丹房说过的话,都给我妈一字不漏地听入耳中。这不仅包括‘六脉神剑’的事,还有你跟我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像什么……”

贾珂笑道:“比如‘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吗?哈哈!”

王怜花登时面红耳赤,羞窘难当,气鼓鼓地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贾珂笑道:“我为什么笑不出来?是她偷听咱俩说话,又不是我偷听她说话,真要羞愧,也应该她羞愧才是。怜花,咱俩拜过天地,是正儿八经的夫夫,夫夫之间,不说这些话,又该说什么话去?难不成你还想和我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吗?”

王怜花本就不是脸皮薄的人,至于那些三纲五常,仁义礼法,他也向来对此嗤之以鼻。只是他和贾珂说的话实在太过羞耻,有些言语,他自己听到,还觉面红耳赤,一颗心怦怦乱跳,何况被母亲听到了?这才尴尬成这副模样。

这时听到贾珂这话,王怜花只觉贾珂这几句话字字珠玑,霎时之间,他心里就不羞窘了,脸蛋也不通红了,笑骂道:“你这龟儿子若是敢跟老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老子就打你屁股!”

贾珂咯咯笑了起来,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你这龟儿子若是敢跟老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老子就用这三千弱水,把你淹死呢!”

王怜花一张俊脸,登时又涨得通红,连忙将脸埋到贾珂胸口,省得自己此刻的表情太过羞窘,引得贾珂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