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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撤!”花间照看到土墙已经筑好,剩下的土雷也已经埋在浅处,便命令那两队士兵迅速熄灭火把,朝着宣亦曦撤退的方向离去。

“这里没有人设防,快登岸!”千夫长大喊一声,密密麻麻的木筏便沿着土墙停靠,木筏上的南怀士兵迫不及待的踩上陆地,不光是军令如山,更是因为害怕身后一黑一白的两个追命阎罗。

花间照展开从不离身的折扇,扇柄处竟然伸出五只锋利的刃片,旋转飞出时便如滚转的刀盘,所过之处溅血飞肉,让势头正劲的南怀军滞了一滞。

折扇似有灵性,绕了一圈又飞回花间照手里,花间照摇着扇子微微一笑,桃花眼在闪电下晶亮如星,“好心提醒你们一句,从哪儿来的都给我滚回哪儿去,再往前一步的话,就等着粉身碎骨吧。”

南怀的千夫长头皮发麻,仰望着站在高地的花间照,虽然这男人语气玩世不恭,但他却看得出来,对方绝对没有在开玩笑,可若就这么鸣金收兵,就算他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南桁治军严苛,手下的人无一不知。

“都给我上,不要理他危言耸听!”

千夫长振臂一唿,南怀军便在土墙上挖出踏脚处,接二连三的翻过来,谁知第一个人的脚刚刚踩在地上,便听”嘭”的一声巨响,天地都为之一震,强烈的火花和呛人的黑烟使南怀军傻在那里,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本完整的土墙被硬生生炸断了十几米,巨大的凹坑里躺着几个人的尸体,尸体都是乌黑烧灼,死相凄惨……

“是火药——”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南怀军顿时大乱。

火药一物,曾出现在南怀六十年前的北疆战役里,威力之霸道,一直都被人津津乐道,只可惜失传已久,那雷鸣般的轰响和强大的攻击力,都成了传说中的一笔。

如今火药现世,最了解火药威力的南怀人当然清楚后果,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比一般人更怕。

花间照在雨中看着南怀军抱头鼠窜,老神在在的摇着扇子,不知是谁从土墙上被挤下来又碰到了土雷,南怀军更是乱上加乱,叽叽喳喳的全部退回了土墙那边。

燕肃澜和司空焕也从水上撤回来,天神一般威严的踏在土墙上,一个执长剑,一个执短匕,闪电撕裂天空的瞬间,映照着他们完美的脸,他们就如同执掌地狱之门的黑白无常,将生的一面和死的一面用土墙牢牢分割,威慑着每一个妄图进犯的士兵。

南怀人多势众,却无人敢越过那堵简陋的土墙,这里只有三个男人,却和几千士兵打成平手,僵持不下。

正当局面无解之时,远处山上突然火光大作,连绵不绝的火蛇渐渐形成包围之势的半圆,放佛照亮了整个天空,雨势愈勐、惊雷愈急,那火光却见多不见少,安静的席卷了数不清的山峰山岭。

接着,鼓声阵阵,浓烟滚滚,旌旗摇动,气壮山河的吼声盖过雨水和辽河的咆哮,震慑了每一个站在敌土上的南怀人……

几个千夫长面面相觑,突然神色大变,“遭了!有埋伏!”

在侧方险滩登岸的探路先锋兵也回来了,焦急道,“千夫长,营帐都是空的,没有生火做饭的痕迹,风岚军的大本营根本不在此处,他们大约是想诱敌深入,我们被骗了!”

对岸的南怀阵营自然也看见了这边被动挨打的情况,没过多久,便听见撤兵的号角响起,刺耳之极。

听到撤退的命令,所有的南怀军都放弃了争斗,前唿后拥的奔向了为数不多的完整木筏,有人咒骂着被挤下水,还有人不惜手刃兄弟来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

司空焕看到他们抱头鼠窜的模样,轻轻舒了一口气,他从衣襟里摸出一块丝帕慢慢擦拭着心爱的软剑,之前冰冷的眼神重新恢复了柔和。

燕肃澜几个轻跃到了司空焕身边,将匕首交还给他,“佩服。”

司空焕接过匕首,淡淡笑着点头,算是应了燕肃澜的赞美,他们和花间照共同望着南怀军撤回对岸,才放心走下了土墙。

宣亦曦已经带着少量人马率先返回,他看见三个战场兄弟,立刻高兴地跑过来,“他们退兵了!太好了!司空焕,可真有你的。”

花间照望着他身后长长的队伍,“安安呢?”

“我怕南怀杀个回马枪,所以让他和大哥走在最后头,放心吧。”宣亦曦刚说完,花间照便迫不及待的朝队尾走过去,那份挂念夫人的狗腿样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虽然这次成功退敌,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一旦南桁发现有诈,依他睚眦必报的性子,恐怕不管顺不顺风都要来出口气的。”燕肃澜也是心有余悸,幸好刚才的先头部队被吓退,不然等南桁的大军过来,就算他们再聪明再能打也无济于事,两方人数差异过大,实在难以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