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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和这样古怪的姐姐说什么好,干坐片刻,便直言问齐静芸元水的事情,如戏里那贪财的妹妹,她本想讹诈一些钱财!

齐静芸却毫不惊讶神色,笑道:“傻妹妹,你用的太多了,一下就把人药死了,其实慢慢来多好,元水能让女子不孕,这才是最大的用处呢!”

想到她把元水用在宫里的目的,齐静姝急了,“你就不怕害了家人?”

“家人?你我姊妹像货物一样被家人送走,我们有家人吗?”

齐静姝无言以对,对坐了一会儿,齐静芸突然眼神一亮抓住她的手,切切问道:“好妹妹,你刚才说想要钱,可你看这宫里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不是比那丁点钱财好千百倍?宫里的东西和生活,就算我给你钱,也买不来一样的。”

齐静姝点点头,这倒是,可不知姐姐为何突然这么说。

“那你愿不愿意留下?”齐静芸的手抚上了齐静姝的脸,就像镜子的两面,此刻慢慢靠近,却不能再回到母亲温暖的身体,合二为一,“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根本没有人会发现不同,你害怕过贫穷的日子,我却害怕这深宫寂寞,好妹妹我求你,你我换一换,我去外面,你留下,你我便可都得偿所愿!”

齐静姝吓得一把打掉了她的手,颤声道:“这怎么可能?你说你是完璧之身,而我已有身孕了,这怎么可能瞒住?”

话音才落,张太妃走了进来,笑道:“这有何难?使个法子把你送上龙床不就得了?常言道七活八不活,十月怀胎,七月早产也是有的。就算不行,你姐姐这般不起眼,悄悄把孩子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齐静芸疯了一样劝说她留下,张太妃则拿出了一盒子珠宝首饰,摆在她面前。

宫门就要下钥了,内监的声音拖长,在甬道里响起。

齐静姝心跳如鼓,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宫灯亮起,屋内器物都镶金嵌玉,哪怕是窗纸也用金粉描摹上吉祥的纹饰,烛火下一切都闪耀着动人心魄的柔光,她被这光辉罩住,再难挣脱,“好,但我不要孩子,欺君的罪名我不能背。”她对毛江没有感情,他的孩子,只是累赘,她要轻轻松松的赶赴荣华。

张太妃点头,和齐静芸帮她换了衣裳,齐静芸轻盈的像只鸟儿一样,跳着就出了屋子。

后来她才明白,张太妃和齐静芸早已勾结,但齐静芸厌烦了宫廷生活,情绪渐渐不稳,齐家又不想再做皇商,生怕事情败露满门抄斩,赚再多钱又有何用?张太妃急于抓住齐家继续利用,这才撺掇姐妹互换。

汪太后的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颤声道:“齐家还在送有毒的胭脂入宫?”

齐静姝摇头,木然的看着地面,道:“姐姐好不容易出了宫,本想从家里诈一笔钱财,然后远走高飞。可惜她低估了父亲的狠毒,得知实情之后,父亲就给她灌下元水扔回毛家,她甚至没有见到宫外的日出,当晚就死了,之后父亲也辞去皇商职位,小心翼翼的度日。”

“那你把胭脂盒送还,是和家人恩断义绝?还是威胁他们闭嘴?”谢黛宁插嘴问道。

“胭脂盒?”汪太后不解,谢黛宁简单给她解释了一番。

齐静姝道:“我被家里利用多年,又冒天险顶替姐姐,怎肯再继续卖命?自然是要恩断义绝,可是我还得在宫里自保,齐家的把柄就是我的把柄,我得让她也闭嘴……”她指着张太妃,恨声道:“从一开始就是她诱骗姐姐和齐家,做出了有毒的胭脂,你们问问她的来历,她来自出产丹石的黄州!家里也是皇商,可为了保全自家,反而做起了布料生意,那个胭脂盒里,装的就是她的半块帕子。”

齐静姝癫狂的哈哈大笑,那天张太妃来劝说时,她便偷下了张太妃的帕子,此后每个年节,她都按着帕子上花纹的样子,给张太妃绣一份节礼,提醒她两相不干,这也是她给齐家的一份大礼,从此之后三家制衡,相安无事多年。

众人已经震惊的无法开口,齐静姝转向沈屹,冷笑不止:“沈少卿,您若不是多智近妖,就只能说你运气好,本来我不会这般害怕,可你偏偏安排了换衣裳这一段,后来齐家炼制的元水,就是锦袍张家的布料送入宫中,还有黑衣裳里两个骷髅骨架的孩子,我还以为你已经查清了一切呢!”

“哈哈哈……”一阵尖利刺耳的笑声从张太妃的胸腔里迸出,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笑的弯下了腰,指着齐静姝笑道:“你这蠢东西,人家都是吓唬你的!”

她的笑声在水榭之上回荡良久,汪太后和她做婆媳已有十几年时间,当初景帝皇后出宫,留下的几人里,张太妃是自己亲口要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