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页

而其他人,则是饶有兴味的继续观看着。

——台上,大女儿依言为之,果然筹集到了银子,救了自己的情郎,两人欢欢喜喜的携手归家,贵族公子的父母感念大女儿的救命之恩,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小女儿守着半个胭脂铺子,嫉恨的目眦欲裂,此时母亲的魂魄现身,原来她一直担心小女儿一错再错,于是过来安慰,她却破口大骂,说她一直偏心姐姐,不喜欢自己等等。

母亲伤心欲绝,却又不能看小女儿这般怨恨自己,便把丹石提炼银子的事情告诉了她。

小女儿欢欢喜喜的回去依言为之,不想那白胡子老道又跳出来,指着她说心思不正之人,是炼不出银子的。

她不肯相信,试了无数遍,却始终不能成功。

没办法,她只能假意改过,又去找姐姐和道人恳求,道人说她是否真的改过,一试便知,让姐姐炼出银水,将衣物浸泡其中再让妹妹穿在身上,如果银子从衣服上落下,就代表她说的是实话,上天原谅了她。

如果不是真心,衣衫上的银水则会变成烟雾飘散,而母亲的魂魄会永远纠缠她。

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戏子,只见姐姐研磨着丹石,将碎屑倒入了丹炉。

这一段借鉴了变戏法,扮演道人的戏子把丹炉提起,众人只见里面空空如也,他拂尘一挥,烈焰忽的熊熊燃起,丹炉被烧的通红,他用火钳将之提起倾斜,只见一道亮芒闪过,银水如酒液般倾泻而下,落入了一个小碟。

道人随之将碟中银水泼洒在了一件彩绣辉煌的衣衫之上,姐姐批衣上身,那一刻谢黛宁明显听到身侧传来一道低微的呼声,正是芸贵人的声音,再抬眸一看,正瞧见张太妃狠狠的瞪向这边。

她不动神色,装作没有看见张太妃的眼神,只关切的问:“贵人是吓着了?”

芸贵人颤声笑道:“不曾,就是没想到这出戏如此精彩罢了!”

谢黛宁微微一笑,道:“都是戏说,做不得真的。”

芸贵人点点头,故作镇定的看向台上,彩衣上叮叮当当的落下了银锭子,小女儿贪婪的伸手,那道人拂尘一扫,斥道:“勿要着急,先批上衣裳才知你配不配!”

小女儿无奈,只得将衣裳披在了身上,忽见白烟蒸腾而起,一件彩绣的衣衫竟然慢慢褪色,变成了一件黑漆漆的破衣烂衫。

她不敢置信的撕扯着身上,唱出了埋怨母亲不公的话,然后一步步从水榭上走下来,走到众人桌案前一一问询:“我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

每到一个案几前,那案几上的胭脂盒子就会冒出白烟,仿佛在回答她的问题一般,她被白烟燎灼,吓得躲开,然后又不死心的继续去问。

终于走到了芸贵人面前,演小女儿的戏子,神色凄婉到了极致,声如泣血,唱道:“明明一母同胞,不分你我,却待我如此不公,姐姐她飞上枝头变为凤,我却打落尘泥人践踏,我不服,我不服呀!”

胭脂盒子轰然腾起白烟,烟雾缭绕中小女儿抖开衣衫,阴测测的笑唱:“银子呀,我要银子!我要荣华富贵!”

芸贵人忽然看见了衣衫中有什么在闪耀,她想要逃开,可是手足发软动弹不得,嘴里喃喃道:“拿拿开,这个有毒的!不能摸!不能”

手指快要触到黑色的衣衫,她终于看清闪耀的是什么,那是两个婴儿大小的骨架,看见这一幕,她终于崩溃大叫:“啊——别过来,别过来!不要找我,不要!”她从座位上跌落,一脚踹翻案几,手脚并用的朝着旁边爬走。

众人也吓了一跳,不知她反应为何如此之大,宫女们忙上前去扶,可她一把推开了所有人,嘴里不住的喊着:“孩子,衣服里有孩子,不!不是我,不是我的孩子,别找我……”

虚空中似乎有什么在纠缠她,她伸手乱抓,在地上踢打,弄的鬓发纷乱,形如疯癫。

扮演小女儿的戏子也不敢再唱了,“哪有什么孩子?”她抖了抖手里的衣裳,给众人看,“这里什么也没有的,就是一件普通的衣裳,草民可不敢吓唬宫里的娘娘。”

宣帝皱着眉头,沉声吩咐宫女:“还不快将人扶下去。”

宫女赶忙上前,才接触到芸贵人的手,因她腕上的银镯一闪,芸贵人又吓得大喊:“毒——毒!那不是银子,那是毒啊!”她已经神志不清,看见银色的东西就大叫有毒。

宴席彻底被搅乱了,众人慢慢回过神来,芸贵人似乎确有不妥,这出戏明明是为她洗冤正名的,怎的她会怕成这样?还有孩子?什么孩子?那件黑衣裳在所有人眼前都抖开,没有人看见什么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