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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撅着嘴,又委屈又气恼,偏还不敢大声说话,可是凭屋内人的功夫,如何能听不到?沈屹心中好笑,故意逗她:“不用小声了,这些叔伯们都有功夫在身,凭他们的耳力你说什么都能听见。”

谢黛宁的眼睛瞪大了,小心翼翼地朝身后瞟去,众人动作果然都慢了一些,支着耳朵正在听着这边动静呢!她气恼的轻拍沈屹,脸红的几乎滴血了。

这副样子着实惹人怜爱,沈屹不忍再逗她,但若他留在这里,她肯定也不好意思离开。他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先笑着安慰道:“无事的。”说罢几下盛好了菜,对屋内人道:“剩下的事情劳烦各位叔伯了,我先带阿宁出去。”

屋内的大老爷们也松了口气,连忙赶人,“我们来就是,公子快走吧!”

“少夫人慢走!”

出了屋子,谢黛宁低声道:“咱们不帮忙好吗?”

她在书院时就不在意自己贫寒学子的身份,在这里又把对他重要的人放在心上,虽然他早就对她为人心中有数,可是沈屹仍是心中烫贴,这发自心底的暖,在相处的每时每刻都在加深。

“不必担心,刚才我已经帮了,你我是一体的,我做就是你做了。”沈屹含笑解释道,“再者,这些叔伯兄弟都是护我多年之人,情比家人,他们不便进城,所以带你来认识一下,即是如此,他们又怎会让新娘子动手呢?”

说话间两人又进了书房隔间的梨花橱,见沈屹的衣裳正搭在架子上,谢黛宁知他是要换衣裳,便替他取了过来。

到底是新婚第一日,她红着脸低着头,帮沈屹理好了里衣,披上外裳,之后是腰带挂饰等等。

沈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妻子还不那么熟练,系腰带时生怕勒着自己,一点一点的调整着,给自己整理衣角也是认真的可爱,好像衣服上有点褶子是什么大事一般,他抬手把她额边一缕发丝别回耳后,低低唤了一声:“阿宁。”

谢黛宁抬起头,正撞进沈屹深深的眸光里,她的心兀的一跳,还来不及说话,一个吻就落了下来。

……

收拾妥当之后,只听柯钺在外间唤了一声,两人携手出来,一路走到院子里。

天色已经暗沉下来,院子的四角已经点上了大红的灯笼,红艳艳的光落了下来,让四周都染上了丝丝喜气,正中放着两张偌大的圆桌,上面已经摆放了一些菜品,香气四溢,更多的菜肴正被送上来。

谢黛宁赶忙松开了沈屹的手,接过一人手里托盘,取下菜碟摆上桌:“我来吧。”

那汉子本想推拒,可又怕争抢打碎碗碟,只得任她帮忙,末了不好意思道,“劳累少夫人了。”

谢黛宁笑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席面都准备好了,外间又进来数名男子,有看着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也有一般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但是无一例外的,皆是一派飒爽豪迈之姿。

人到齐后,沈屹先起身举杯道:“诸位叔伯兄弟,今日借我新婚之际,将大家聚在一起,一是要将黛宁介绍给诸位认识,沈屹已无父无母,诸位便如我亲人一般,沈屹便在此告知沈氏先祖,并向天地诸神立下誓言,请诸位见证,将来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富贵坎坷,时移世易,沈屹此生绝不负我妻黛宁分毫。”

他声音清朗,坠地有声,立了誓言之后连饮三杯,又向天地间祭酒三杯,做完之后众人也纷纷起身,如他一般动作之后,对谢黛宁纷纷拱手行礼:“见过夫人!”

谢黛宁赶忙回了礼,正有些感动哽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沈屹在她手上轻轻一拍,随后又朗声道:“今日相聚,二则是因为沈家之冤,我已入大理寺,只盼我沈屹也能不负诸位期望,将来有一天让沈家昭雪,也让诸位光明正大的立足于世!”他说完再饮三杯,之后又满上酒,对着北边锁牢关的方向轻声遥祝道:“父亲,母亲,列祖列宗,在天之灵请一定保佑沈家沉冤昭雪!”

“沉冤必雪!”

“沉冤必雪!”

众人举杯齐声呼喝着,七尺儿郎一个个虎目含泪,心潮起伏,那场惨烈的冤杀历历在目,如今公子终于长大成人,又有了心爱的妻子在旁,但愿一切都能顺利吧!

谢黛宁也随着众人满饮了六杯,这酒入口辛辣,并非酒楼里绵软的水酒,而是行武之人最爱的烧刀子,酒如其名,从喉间一直烧到小腹,她虽酒量不错,这样猛的连喝三杯,一时也有些上头。

柯钺坐在她右手边,见状将一杯浓茶推到她跟前,谢黛宁饮了一口压下酒意,又想起沈屹,忙低声问柯钺道:“师兄的毒解的如何了?这样喝可对身体有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