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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瑗躲开点!”

电光火石间,崔瑗只觉臂膀被人一拽,随即一道白影挡在眼前,只听布料被撕裂的嗤喇声响,原来是谢黛宁,她手无兵刃,将崔瑗护在身后,用硕大的袖子卷住了这一剑,卸去力道。

司马徵万没料到,刚才还如月宫仙子般的美人,转眼就眼神凌厉,出手快的吓人,他纵身跃前,和谢黛宁一起去对付那个刺客。

过了几招之后,他就发现她的招式上乘,可是内劲却不足,一时可以阻拦刺客,却不能将对方制服,那个刺客也发现了,于是主攻谢黛宁,因为入宫不许带兵刃,两人只能靠双拳肉搏,司马徵思量着是使出真本事,还是借机受点伤,也好让接下来的日子好过点。

不过没等他想好,只听谢黛宁斥道:“不能帮忙就退远些!”

那边崔瑗回过神,也大声尖叫起来:“来人啊!有刺客!”

很快,宫中禁卫从四面八方奔来,将几人团团围住,人群中有人喊道:“谢大人!接剑!”

一柄长剑被抛入战局,谢黛宁扬手接下,和侍卫们一起将刺客逼入包围圈,几轮下来,这刺客力竭,被数十柄剑压到脖颈上,随后重重的跪倒在地。

“谢大人行啊,穿这身衣服还能拿住刺客!”制服了刺客,立马有人开口取笑她,谢黛宁一看,原来是玄衣卫仪部的旧日同僚,也不知何时调到宫中禁卫里了,她轻笑一声斥道:“还不去禀报上头!”

那人领命去了,谢黛宁赶忙扶起崔瑗,上下检视:“你没事吧?”

崔瑗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摇头,又问:“你呢?你刚才护我,可有被伤到?”说着扒拉开那半片残破的袖子,只见上臂处一道血痕,虽未见骨,血却不断的流出来。

崔瑗直吓得要哭,忽听一声唱诺:“皇上驾到!”

众人赶忙伏地行礼,金明池离这里不远,宣帝听说有刺客,便亲自过来了,身后乌泱泱跟着一大群人,估计那边宴席都空了。

沈屹也在人群中,眼神落在谢黛宁那条血肉模糊的胳膊上,瞳孔猛的一缩,然后攥紧了拳头。

宣帝问清了事情经过,脸色有些不好看,这刺客明显是冲着司马徵来的,他第一天进宫,朝中还无几人知晓,身边随侍也没在,若不是刚好遇见个会武的玄衣卫谢黛宁,单打独斗恐怕会出事。

他若出事,允王那边……

“把人带下去,严加审问!”宣帝沉声吩咐,看黑衣刺客被押送下去,又转脸问谢黛宁:“你怎么样?伤势可重?”

谢黛宁回道:“谢皇上关怀,只是皮外伤罢了,回去包扎一下就好。”说着还动了动胳膊,表示自己无事。

宣帝又询问司马徵如何了,趁这功夫,不知哪个相熟的抛了件薄氅过来,谢黛宁一笑披上了。

人群中有一道目光跟随着她的动作,可她自觉现下狼狈不堪,竟不敢抬头去看。

宣帝极为信重阮清辉,谢黛宁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的外甥女受伤,让宣帝凭添了几分火气,再加上司马徵,虽然是个没什么感情的侄子,但是到底伤了皇家脸面,琼林宴就此叫停,问完了话,宣帝赐下伤药,然后让众人都散了。

谢黛宁身边围了不少人,除了一直八抓鱼一样小心扶着她的崔瑗,还有不少玄衣卫少年郎,众人簇拥着往宫外而去,还没到宫门口,阮清辉也闻讯赶来,看了一眼谢黛宁知道无事,便嘱咐她赶紧回家,又急匆匆的去宣帝那边了。

他是玄衣卫最高指挥使,这一来一去,仿佛一块无形的大石碾压过,让人心头乍紧又松,气氛变化太过明显,司马徵没费什么功夫,就搞清楚了来人是谁,他的目光随着阮清辉远去,这入京的第一天,就如此精彩,想来以后定不会无聊!

出了宫门,司马徵礼貌的道谢告别一番,又坐上那简陋的乌蓬马车,吱呀呀的走了。

崔瑗家的马车也到了,婢女们小心的扶着谢黛宁上车,对送出来的玄衣卫们道:“都回去吧!”

众人应了一声四散开来,宫门口热闹一阵,又渐渐沉寂下来。

沈屹尚无官职,也没有马车来接,只是才走了几步,就听见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背后传来,他回过头,是黑咪一溜小跑过来,亲昵的蹭了蹭自己,他也轻轻抚了抚它的鬃毛,牵住缰绳,缓步往租住的宅子走去。尚未授官,他和湛明还在那住。

长街之上,一人一马,影子拖得老长。

“她今晚受伤了!”沈屹的声音有些干涩,对着黑咪没头没脑的说。黑咪的眼睛大大的,睫毛如扇一般翕动,似乎听懂了一样轻轻嘶鸣一声。

“也不知你怎么回事,就这么跟着我?自己的主人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