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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黛宁也不强求,万一逼急了他们关门跑路,那可就什么也捞不着了,她装着自己看了一圈,随便买了两本踏出店门,只是没走两步,就叫一人从斜刺截住,一把扣住腕子拉进一条小巷,巷中停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彭冶立在那儿,不必想也知道谁坐在里面。

她挣开了扯着自己的人,大步上前一撩车帘,对着里面端坐的司马澈道:“你说话就说话,何必让人吓我?”

司马澈静静地望着她,目光里却是似近又远的疏离,全无昨日人前的咄咄逼人之态,他缓声道:“我要是光明正大喊你,你肯来吗?”

自然不肯!谢黛宁翻个白眼,道:“快说罢,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还打算在那个破书院呆多久?是有什么事情难办?不妨说出来,我帮你如何?”

“你帮我?”谢黛宁一挑眉,“皇子等闲不能出京,你能来到这里想必是有要事,如何抽得出空来帮我?”

司马澈脸色一沉,她总是这样,同别人都能有说有笑,唯独见了自己轻易没个好脸色不说,还防备有加,他冷笑道:“我一片好心,你又何必如此?你看清楚,这里不是京城,没有老六护着你。”

这话倒是,谢黛宁迟疑一下,其实用他一下倒也无妨,自己当初就带了华庭一个来应山县,后来才知道实属托大了,如今手头连个能办事的人都没有,也是为难。

她止住想要刺司马澈几句的心,正色道:“你既然说是好心,那我还真托你办件事,看见那间书店了吗?我听说他们私下售卖秋闱文册,我要你帮我搞到一本,如何?”

司马澈定定的看了她片刻,也不问她要这个做什么,“这有何难,明日诗会,我亲自送到你手上!”

回了会馆,等到晚间谢暄等人才回来,众人才知原来不止这两个学子失踪,最近湖州各处都有人莫名失踪,汇总算下来竟有百人之多,而地方上大多推脱不管,所以不少人都聚到了湖州府来告状,求官府出面调查。知府方昊德是个只善钻营的,这种事情办好了也是吃力不讨好,一直只是推诿而已。

谢暄为此事奔波一天,又去求了几个地方上有头脸的人,请他们出面做说客,对方答应了,目前还没有结果,他疲累不堪,叹了口气嘱咐谢黛宁几人这几日不可乱跑,说完才回去休息。王掌院便让众人也散了:“大家先休息,这件事不是一时片刻能解决的。”

几人答应了,谢黛宁看沈屹一脸疲色,跟他进了屋子,转身给他倒了杯热茶捧上:“师兄,你先歇歇,今日忙了一天,吃过饭了吗?”

沈屹望着她,一早随山长出门奔波,还没有功夫和她好好说说话,灯下的谢黛宁眉眼柔和,怎么看都是个姑娘家,他一面暗骂自己太笨,一面又看谢黛宁因为自己望着她,眼神微微飘开了些,她并不像寻常姑娘家那样常露出含羞带怯之态,就是不好意思也只是唇角含笑的别开头,假出不在意的样子。

沈屹心中一软,山长说她有心结,只盼她早日解了这个心结,生命中只余欢喜才好。

“我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了,我今日无事,去街上逛了逛,买了几本书,师兄要不要看?”谢黛宁献宝一样捧出书放到桌上,都是些诗文杂记,和科举考试无关的闲书。

沈屹一笑,拿起一本翻了翻:“你爱看游记,可是想去这些地方亲眼瞧一瞧?”

“那是自然。”谢黛宁点头,笑靥如花,“师兄咱们以后一起去,好不好。”

沈屹也笑,只觉得疲累尽去,抬手想揉揉她的头,忽然想起已经知道她是女孩子,还是莫要太过随意了,手至半途停下,他轻咳一声。两人注视着对方,片刻静默,又忽然同时道——“回去休息吧,明日就是诗会,养足了精神才好。”

“师兄你也早些休息。”

说完了都不好意思的相视一笑,时日悠长,他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诉说心语。

谢黛宁走后,沈屹翻了会儿书,收拾一下正准备躺下,忽见柯钺带着柯鸣一道从窗户跳进来,柯鸣面色有些凝重道:“公子,属下有事禀报!”

……

诗会是在一位湖州富商的花园里举办的,地方幽旷,虽不比萧家的豪奢,但却更有文人雅士喜欢的静气。园子正中摆放了数个书案,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正前坐着几位文坛名宿,谢暄也在其中,他们发下题目,让小厮捧给众人看过之后,能文者便自行上前在书案前把所诗作写下,再由众人品评好坏,几轮过后,会选出一个首名,称为诗会魁首。

一切都风平浪静,外头有人失踪的事情似乎对这文坛盛事全无影响,只有谢暄每每和有头脸的人说话时,都要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