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皇上的目的达到了,他又说自己不能奢靡,甚至还带头吃起凉透的饭菜,那下面的官员自然也跟着一起,按照嘱咐“好好用膳”。

之后出宫,叶思眠见季文瑜走在前头,就过去问了问。

季文瑜避开其他官员后才说:“我当初弃武从文,是从最底层一步步做上来,所以手底下的人都很信服我;你当初被派去苍溪县,是先用小事树立威信,之后再许以利益收服民心,所以人们才会受你差遣。这都说明从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就对谁死心塌地。

而圣上即位与你的境遇类似,也是突然坐到一个位置上,周围的人摄于地位会听从命令,但是同时,周围的人也只是这样而已,阳奉阴违、推三阻四总不会少,尤其是触动他们利益的时候。

对此,圣上曾经比较烦,恼怒自己选拨的不与谁牵连的人总是被架空,或者根本到不了圣上想要他去的位置,而周围还有一堆人想着怎么让圣上为他们多分得一些利益。

但是后来,圣上大约是看你那么慢慢忍耐,想着连你这种比他地位低、年纪轻的人都晓得怎么都不能硬碰硬,要先一步步不触动他人的去收权,也可能是在一次次碰撞中吃了亏,就在十二年前耐下性子,开始做事更谨慎一些、隐忍一些,并开始慢慢布局。直到现在这样,朝中低品阶地官员多为‘亲皇派’,全都对着圣上尽忠而望着上面的位置尽职尽责,上面的还没被罢免的官员则被盯到人人自危,就怕成为年前的一位高官那样,说被‘致仕’就被‘致仕’。

所以,今日宴会其实也是圣上的又一次敲打,当然,也可以说是对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的一次宣布。”

远离朝堂中心十年的叶思眠:懂了,皇上布局多年现在收网,弄到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不敢多做些什么,只能看皇上要做什么就随他便。就如今日一般,皇上在上面说什么,给个面子找个事由,下面的人就当皇上说的事由是真的,对着皇上不追究就喜出望外,看皇上要做什么就随他做。

之后闲聊两句,叶思眠看着天色的一句“一别多年,日后定要好好叙旧”的话都说到一半了,长元却在突然溜走后又突然跑回来:“秋居明!”

他说:“我本来是去看看碧华还在不在附近或者季府,要是还在,就找找她在哪了方便避开,谁知道我才在没看到她后安心,就在季府里看到了秋居明!”

长元愤怒:“多少年了,我现在都还记得他当初的一路跳反,一张嘴就拉一个人下水,说两次话就拉了你、邱知府、季文瑜三个人被收押,简直了!”

叶思眠转口说到:“……一别多年,也不知道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不如我们去街边的酒楼聚一聚,说说这些年的事情,也顺便谈谈当初那事到底怎么回事又如何落幕?我当时走的急,还不知道后面的具体结果,只晓得那一年有些人出事了。”

季文瑜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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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大概还有一二三章就ok了

第65章 章十八

“那件事, 算来应是缘由在我。”一壶清酒被烫起, 季文瑜开窗,说, “我当年初入仕途,脾气太硬, 得罪了不少同僚, 不懂避讳, 又让人有机会构陷, 就在做官的第一年便被参了个‘玩忽职守’,而无人求情,又在自证的时候让人在屋子里不知怎么就搜了些东西出来……”

当年季文瑜曾经负责整理和保存物证,以供刑部在审理案件的时候作为参考, 算是刑部下属的官吏。有一次, 他在日常工作后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个老人求助。季文瑜看老人可怜, 就让她上马车,把她送回了家。之后, 季文瑜负责的物证失火被毁,而他自己则被指控渎职。季文瑜自知失火是自己看守不利, 就当场认罪请罚。但是当场就有人说他不是渎职, 而是故意为之, 那么利落的认罪也只是想把罪责减轻而已:他曾看到季文瑜和被告家里的下人一起离开。

季文瑜不知道怎么回事, 辩解, 周围的人半信半疑。之后, 季文瑜就请人解释, 说要看一看那个所谓的下人是谁,而他又在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方式来和哪一个下人见了面。

之前说话的人描述一番,季文瑜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之前请上马车的人,脸色变了。然后之前说话的人就要季文瑜自证,如果他不是与人勾结,怎么会刚好就和那种杀妻灭子的东西家里的人有所牵连,又怎么会让一个出身卑微而行为落魄的人上马车,又怎么会刚好在不久后就“不小心”让自己看守的物证被毁——给不出理由,就是证据确凿,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