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瑜辩解自己只是好心,看到那个人就想起自己得家人,周围的人都不信,于是他就请人搜查,说一切都是巧合,他遇到人是巧合,物证被烧毁,也是天干气燥。

——这是一步错棋,因为那场火真的是有人蓄意为之,而别人也真的在他的房间搜到了一千两的银票。

然后在季文瑜震惊的时候,一条证据链迅速被连接起来,而他则在人证和物证的作用下被证实了作案动机、目的和机会。季文瑜被捕入狱,遭到严刑拷打,那个案件的被告也因为证据不足而讼师厉害,被脱罪离开。

后来,恰逢皇上登基,大赦天下,季文瑜因此有了出狱的机会。但是他虽然在狱中待了一月有余,遇到这个机会却没有要抓住的意思,而是自请再查。再查,季文瑜给自己洗刷完冤屈才出狱,而皇上也因为登基第一年就遇到事情,要从严处理。最后,季文瑜洗刷冤屈,但还是因为没有保存好物证而使得凶手逍遥而被革职,皇上也在随便问他两句之后严格按照律法,涉案人员被连坐的时候,七岁以下和七十岁以上都宽赦下来。

由此,季文瑜在渎职而孤身一人的情况下前去参军,从文官走向武官,而当时那些陷害他的人和真正以权谋私的人,也都被捕入狱。其中有一人就是秋居明的父亲,而秋居明,也是在那个时候对他开始怨恨,直到改面换姓十几年后,依然如此。

“……那么多年过去了,在知道他是谁之前,我真的以为是后来树立的政敌在想方设法对付我。”讲往事的功夫,酒已经暖了,季文瑜给两人倒酒后说,“谁知道却是他十几年后的孤注一掷。”

叶思眠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前因,季文瑜则继续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当初要是我错了,后来有这么一遭也算是报应来了,但……罢了,这事还是对不住你和邱知府,我自己就算是应该的了:也没谁说父亲错了,当儿子就不能为他报仇。”

季文瑜的意思是,秋居明对付他是为了替父报仇?

长元想想自己了解到的秋居明的想法全是他本人说出口的,而且还是对着季文瑜说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要么是秋居明后来打补丁把自己的陷害缘由从自己受苦改到了父亲逝世,要么是季文瑜不知道为什么就帮秋居明把他的行事缘由给粉饰得好听了一些。

带着这疑问,他看下方两个人对饮。

干一杯后,季文瑜又说:“只是幸好,圣上没有对你和邱知府做出什么,而我在后来也无事。”

“那他呢?”叶思眠放下酒杯后问到这里。

季文瑜停顿一瞬:“按照律法,流放了。”

飘在旁边的长元:……听这句话,之前的二选一似乎有答案了。

叶思眠笑一下,也点头。季文瑜又说:“当年他与人一起诬陷我们,本来应该斩首,但是后来在查其他人的时候,因为他又主动立功,圣上就把他的命留下来了。其他参与的人,比如……则依律处治。”

聊完,季文瑜在叶思眠出房门后才关窗,而长元看他一会,一脸无奈离开。

一场话谈下来,还是到处都是迷雾。除了从季文瑜撒谎的行为知道秋居明活下来和他有关,其他的照旧什么都不清楚。

真不知道季文瑜到底为什么要留下秋居明。

叹完气,长元虽然不理解季文瑜留下秋居明的理由,但是对于他怕叶思眠知道秋居明还活得好好的就去报仇的想法还是明白的,就无语地跟叶思眠一起下楼,然后看季文瑜撑伞过来送两步。

“其实,我问你他的事,是因为我梦到他了。梦到他在某个地方,还过得很好,心里有点不服气,就想看看当年陷害我之后他怎么样了,现在又有没有机会翻身。”马车停在前面,叶思眠在上去之前对着季文瑜说了这么些话,然后请车夫离开。

马车内,叶思眠内解释:“谈了这么久,我就只听到了他过去的故事,一点不清楚我们想知道的事,就随便找个大家常用的‘托梦’或‘做梦’来扯两句。”

长元点头,往外看,见季文瑜站在原地。

车夫等在外面,等一句“可以走了”,叶思眠听外面没有动静,就说了这句话。

两日后,季文瑜请叶思眠叙旧。

之前的故事有了另一个版本。

在这个版本里,季文瑜在出事前就开始一直做梦,并且在梦里见到很多人。虽然他自己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也在梦后记不清任何一个人的脸,但他就是一直做着那种梦,见到那个雾里看花一样的世界。后来,他见到了化名李诚明的秋居明,那个被雾气遮住的世界就干净了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