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页

从前哄她的是良药。

良药苦口。

而今哄她吃的是毒药。

口腹蜜剑。

这时文鸢入内,手里同样端着一碗汤药。

是那名女医师临走时开的药, 吃了可推迟来癸水的日子,以免目的还未达成,就露了底。

裴季泽瞥了文鸢一眼。

心里微微有些慌乱的文鸢看向自家主子。

谢柔嘉却不慌不忙瞥了一眼他手里的药, 嫣然一笑, 眼波流转,“孩子是我的孩子,我又怎放心旁人熬的安胎药。”

这话里机锋浅显,便是个傻子也能听懂。

孩子是她的孩子, 他, 却是个外人。

裴季泽闻言, 执碗的洁白指骨微微抖动了一下, 褐色的汤汁洒出几滴来, 抵在他的虎口上。

他沉默良久后将那碗汤药搁下, 声音似乎更加低哑, “微臣还有事,殿下先休息。”

不等走出舱房, 谢柔嘉又叫住他。

“其实本宫能理解驸马的心情。可是本宫也没有法子。情到浓时, 总会有……”说到这儿, 她微微低下头,轻抚着自己的小腹,“不过驸马放心,小泽是当初照着驸马的模样挑的,眉眼处总有一两分相似,便是生下来,旁人也并不一定能猜出真相。”

他的眸光落在她的小腹上,问:“殿下既不喜欢微臣,为何要照着微臣的模样选?若是照着他的模样挑,岂不是更好?”

谢柔嘉闻言不解其意。

他总说她心里有旁人。

那么这个旁人又是谁?

不过是谁都不重要。

她轻叹,“天底下哪就有那么多相似之人。本宫说过,驸马虽然年纪大些,到底模样生得好。更何况小泽虽然与驸马模样生得有那么一两分相似,性情却完全不同。驸马也知晓本宫这个人,打小就怕寂寞,拿来聊以慰籍,总是好的。”

他这回没有作声,那对深不见底的含情眸盯着她瞧了许久,向她敛衽行了一礼后方退出去。

待略显得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舱房外,谢柔嘉不解,“他刚才说的是那个人是谁?”

文鸢愣了一下,猜测,“奴婢觉得驸马说的是卫公子。”

驸马那样性情的人,待谁都谦和有礼,即便对着总爱拿言语刻薄自己的萧承则都极有风度,能忍则忍,却偏偏与卫公子不对付。

思来想去,就是男子的嫉妒心再作祟。

“阿昭?”谢柔嘉眉尖紧蹙,“简直莫名其妙!他明明知晓阿昭同我的关系。”

“可公主待卫公子实在太好了,”文鸢忍不住问:“若卫公子不是公主的哥哥,公主,从前还会这样喜欢驸马吗?或者说,公主,会喜欢卫公子吗?”

这个问题,萧承则也曾问过谢柔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