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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柔嘉乖乖地应了声“好”,“此事以后都听驸马的。”

他动了动唇,却没再说什么,亲自服侍她更衣。

两人用完早饭后,裴季泽与她在甲板上散了一会儿步,将她送回舱房后便忙去了。

待舱门关上,文鸢担忧,“我瞧着驸马的面色着实难看。”

谢柔嘉不以为然,“不过是觉得丢了面子,他既然想要换前程,自然得有所牺牲。这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平白的要我来替他搭桥铺路。”

文鸢迟疑,“若是驸马真请了医师怎么办?”

谢柔嘉沉吟片刻,道:“这世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总会有法子。”

裴季泽是在第四日才请的医师。

因为是女子有孕,裴季泽还特地请了一女医师来。

那女医师是个中年夫人,生得慈眉善目。

谢柔嘉与她寒暄几句后,见裴季泽站在那儿,有些羞怯,“夫君不若先出去,我有些症状,想要私下同医师说一说。”

两人成婚这么久以来,她还是头一回这样称呼裴季泽。

裴季泽一时有些晃神,怔愣片刻后,起身离去。

裴夫人等人也都侯在甲板处。

众人见他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皆取笑,“不过是把把脉,三郎这么紧张做什么?若是生产时,岂不是更加紧张害怕?”

裴季泽抿唇不言,眸光落在腕骨处的紫檀木手串上,洁白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上头刻着的歪歪扭扭的字。

再抬起眼睛时,眼尾处洇出一抹薄红来。

他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缓缓地阖上眼睫。

舱房内。

女医师道:“劳烦娘子将手伸出来。”

谢柔嘉将细白的手腕伸到她面前。

女医师替她号脉过后,眼神里流露出迟疑,“夫人,并未有身孕。”

“医师说得不错,”谢柔嘉微微垂下眼睫,声音悲凄,“我不过是有些水土不服,癸水推迟而已。”

女医师愣住。

请她来的人,分明是说他家女主人有孕,请她看诊来了。

谢柔嘉拿帕子用力揉了揉眼睛,将自己的眼睛揉得通红,“我与我夫君成婚三载也未有所出,就在半个月前,我夫君说若是我还未能有孕,就要另娶他心爱的表妹为妻,不只如此,还要……”

她说到这儿,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紧闭的舱门。

女医师被吊起好奇心,“还要如何?”

谢柔嘉拿帕子掩面哽咽,“还说要将我偷偷丢到江里去,如此一来,我那夫君既省去休妻的麻烦,也不用归还嫁妆,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妙计。”

女医师闻言,眼神里流露出怒意,“这世上竟有如此狠毒之人!”

“谁说不是呢,”谢柔嘉挤出两行清泪,“想当年我嫁与他时,他正家道中落,穷困潦倒,是我用我的嫁妆供着他一大家子,如今他一朝得势,竟要如此害我,眼下为活命,我实在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只好骗他说我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