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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伯颜的肉体会在一个个主人的手中被转手,伯颜的身体被抚摸,被侵入,被主人粗暴的对待凌辱,作为一个微贱的奴婢,伯颜默默承受着主人加之于自己身体的一切,包括主人施与的疼痛。

伯颜在面对他的使长时总是那么的顺从和温柔,这与他在战争中的狂暴嗜血全然两人。他的使长每一次在交媾中让他疼痛出血,每一次把冰冷的刑具束在他的身上,每一次在他的肉体上印上鞭痕,都被他在意识深处幻想为一种质地特别的爱。他们因为爱着他的身体,所以才如此的待他。他甚至在受刑之后仍然会久久的回味那些令人痛苦和里面加满了羞辱的刑罚,他甚至惊讶的发现他是喜欢肉刑的。

只要施刑的人是他的使长。

伯颜发现,正是那些使长和主人们任意使用他肉体的行径能令他得到一丝的快感。伯颜甚至沉溺于把自己人身的处置权完全交给主人的那种扭曲的快乐。平时他只用朴素的衣服遮盖自己的身体,因为已经属于使长的身体不能再被外人觊觎和窥探。在合汗隆重的诈马宴上他穿上君王赐予他的华服和珠宝,用那华丽的服饰遮蔽自己的身体,因为那是他的君王给他的衣服,是君王要他用这些衣服在外人前把他的身体遮盖住。而当他和他的君王在不见外人的场合,他的身体对他的君王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他的身体甚至不仅仅被君王所享用,可以享用他身体的甚至包括了太子和皇太孙。伯颜的身体是这个黄金姓氏的家族财产,只要合汗没有醋意,太子和皇太孙就可以也应该拥有伯颜肉体的处置权。伯颜非常明确的知道,在合汗驾崩以后,新登基的合汗将继承他的身体。直到伯颜死去,只有死亡能够隔断他与合汗之间的主奴关系。

虽然在与合汗的交媾中对方对他能否有快感丝毫也不关心,而且这种交合带给他的也常常是只有单纯的羞辱和痛苦。但伯颜还是努力显示出自己在这种交合里得到了高潮的样子。因为他怕他的主人对交合不满意,也用这种做戏的方式给自己编织了一个梦境。

在这个梦境里,他在君王的床榻上同时得到了肉体的快感和精神上的爱。他是这部他自己编织的美妙戏剧里当仁不让的唯一主角。在这戏剧里,他是被他的主人所爱着的。他和他的合汗在这出戏里琴瑟和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自从跟随了合汗以后,他就再也不会把自己的身体给其他人了。但如果合汗把他的身体赐给他人享用,他绝对会顺从合汗的意愿。他从顺从他的合汗里,得到被合汗拥有着是一种无上的极乐的快感。

九岁时的第一次行房留下的印记对伯颜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从此以后他的一生,都遵循着这第一次所定制下的道路。有痛苦既是有爱,在性爱里最高的境界是疼痛与流泪,这个寻常人不能理解的感觉引导了伯颜的一辈子。

第10章 原罪

伯颜自己觉自己是一个有罪的人,这种罪恶感使他无时无刻不生活在负疚里面。他对沙拉甫丁的疯癫与死并不需要负疚。他的负疚来自另外一个原因。

因为他出卖自己的恩师。那位导师曾经如此的疼爱过他。他腰间的所配的锋刃是那位导师赐予他的,这柄刀跟随伯颜的终身,直至他死。

那柄利刃染人血无数次,刀身却依旧清丽如水。当日光斜打至刀身上时,它就显现出如流水般流动怡丽的花纹。这种纹路,法兰克人称之为“穆罕默德纹”。来自西欧的骑士以伊斯兰教封印先知的名字给这种神秘的纹路命名。因为这样锻造出神奇纹路的刀剑只见于地中海的东边。天主教世界根本无从仿造。法兰克的能工巧匠花尽了心思,依旧不能仿制出一把。刀的用料源自于北印度的“乌兹钢”。每年的春季,从大马士革或者大不里士出发的阿拉伯或波斯的商旅,就会踏上去往西北印度的漫漫旅途。他们从皮肤黝黑的印度人手里购入“乌兹钢”的钢锭。然后把这些宝贵的原钢带到叙利亚或伊朗的刀匠手中。由制刀匠人通过千百次甚至上万次的反复折叠锻打,制成一把拥有“穆罕默德纹”的珍贵名刃。这些凝聚了西亚匠人百炼心血的珍贵刀剑,最后会被输送到波斯和阿拉伯的宫廷,供名将和贵人享用把玩,并在战场上让十字军的骑士望而生畏。

伯颜身上的那一把,是他初学骑射和武艺时他的钦察人老师巴尔斯授予他的。“巴尔斯”突厥语谓之“虎”。伯颜的另一位也是来自钦察草原的老师的名字就是突厥语意为“狮子”的阿尔斯兰。

两位师傅都同样把自己的生平所学倾尽所有的教给了伯颜。伯颜从他们那里学会了如何纵马飞驰,在飞奔的马背或骆驼的背上射出精准的利箭。学会了如何用刀和匕首取人的性命。学会了一个军人和统帅所需要的一切知识与技能。

他们爱他,一如他爱他们。而在这两位师傅的教导中,巴尔斯又明显的对伯颜更加的温暖呵护。这大概是因为他与伯颜都同是基督徒的缘故,而阿尔斯兰是穆斯林。巴尔斯和伯颜都是被蒙古拜偶像者称为“也里可温”的人。而“也里可温”在蒙古语中意为“有福缘之人”。

是的,巴尔斯和伯颜这对师徒之间真的是有着某种冥冥中注定的“天赐之缘”。两个孤寂的基督徒在伊尔汗的宫廷里结成师徒。你很难说这不是安拉的安排。巴尔斯、玛丽亚哈顿和伯颜,在伊尔汗的异教宫廷里成了彼此相互隐知和默默存在的一个小团体。

由于玛丽亚哈顿的缘故,伊尔汗的皇家宫苑里建有一个供基督徒祈祷的小小净室。每当伯颜进去时他会把门从里面紧紧的反扣住锁上。因为最疼爱他的老师巴尔斯,就是因为没有扣紧反锁那一道门,而被人窥见了致命的秘密,从而被自己最亲近的人所出卖而失掉了性命的。

伯颜偷窥了最疼爱自己的老师,然后出卖了老师的秘密,所以他以后都会吸取自己老师的致命教训,在进入祈祷室祈祷时把门谨慎的反锁好。

行刺事件发生在伊尔汗俺巴海准备再度出征,企图从马木留克王朝手里再次夺回叙利亚之前的紧张时刻。那时已经隐约有马木留克苏丹与金帐汗这次是结盟共同讨戈伊尔汗的传闻象空气里发生的风一样传出来。就象《圣经新约约翰福音》里的一个比喻:“风随着意吹,你听见风的响声,却不知晓它从哪里来,又往何处去。”流言静悄悄的在宫里四散漫延开来。给本来就幽暗的深宫又平添了几分阴谋的气味。

而巴尔斯就在暗中做着他的准备,准备在俺巴海帅军出征叙利亚之前,实施他的刺杀行动。

巴尔斯行刺那一天的下午,正是教会的浴足节瞻礼。这个节日是为了纪念抹大拉的玛丽亚,她就是《圣经》里用水晶瓶盛着香膏去膏抹先知尔萨的双足然后再用自己的长发擦干的那个著名娼妓。玛丽亚哈顿是伊尔汗宫廷里这个小基督徒团体的领袖。但玛丽亚哈顿没有想到的是,当俺巴海汗亲临基督徒的小祈祷所,以表示对自己的基督徒哈顿的亲爱的时候,会被巴尔斯用一柄钦察匕首刺入左边的小臂。

巴尔斯立即被俺巴海的护卫们擒住并五花大绑的解送至汗的前厅里,由汗亲自审问。

巴尔斯自陈是金帐汗派遣的刺客。而他所用凶器的手柄上也确实簪刻有金帐汗国术赤家族的纹章。

俺巴海因此事而爆怒了。术赤的后裔居然敢派人谋杀拖雷的后裔,这让俺巴海觉得自己应该先把和马木留克争夺叙利亚的事情放一放,和自己的亲族把账算清楚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他将永远都得不到安宁。

伊尔汗与金帐汗重启战端,黄金家族内部的血腥厮杀眼看就要爆发。但是却被一个还未完全长成的半大孩子所制止。男孩撕开了巴尔斯精心伪造的身份,把一场黄金家族的内战消弭于无声无息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