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尔温和地笑了。听听,多么熟悉的对答,曾经发生在她与登岛小队的交谈之间。

借尸还魂,荒岛求生两年,身体的肤色仍是幽灵白。当时,她给出的理由也是天生的。

巧合会刚刚好发生吗?遇上了天生肤白的人?

珀尔一个字不信。

爱德蒙敏锐察觉到对方并没有相信。

他面色从容,神经紧绷着,随时要应对下一个追问。

珀尔却站直身体,没有再问半个字。

“大伙加把劲,争取在大雨落下来前到靠岸。”

转而对水手之一说:“小泰伦,给人松绑带去客舱休息,给他拿套衣服鞋子和热水。”

这话恰如当初格兰特船长吩咐船员,给离开荒岛的珀尔送物资一般。

爱德蒙被松了绑,眼露感谢,但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像是一把对战牌局正要开始,对方突然弃权。不知该庆幸,或是不满预测的落空。

逃狱后遭遇暴风雨,艰难求生中没有遇上海盗船,登上的这艘单桅船却有一位奇怪的主人。

兰茨先生远没有表面温和,性情捉摸不定,难以常理估量。

想要顺利复仇,他该离这种人远一些。否则前路不明,只怕无法按计划行事,完全脱轨。

笨狗号上众人没有再多关注被救的马耳他水手,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到无人岛停船。

轰隆——

半小时后,天上终是打起了雷。

令人松一口气的是,视野范围内出现了岛屿。

“是蒂布朗岛。”

大卫船长肯定地说,“我们就要到了。”

很快,船只抛锚停靠岸边。

各有分工,降下风帆,抱着取暖用的柴火、锅子、淡水等,迅速全部撤离到岛上山洞。

倾盆大雨落下时,山洞内已经燃起篝火。

十二个人各自安坐,静悄悄地,没人想说话。

太累了,抢在风暴前上岸,几乎所有人都精疲力尽。

爱德蒙今天经历了太多。

失去法利亚神甫的巨大精神打击,大悲大痛没能缓解片刻,就开始风暴前夕的大海逃生冬泳一个多小时。饶是他体力再好,也撑不住沉沉睡去。

临睡之前,预演了一遍醒来之后的局面,或许会面对新一轮的盘问。

那位兰茨先生会不会到马耳他港口,去实地调查水手杰夫的真伪?

翌日,晨光微熹。

昨夜的狂风骤雨声全都不见了,四周变得安静祥和,只有舒缓的海浪拍岸与偶尔远远传来的海鸟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