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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日日来我这儿请安问候,回去安心养胎就是。”余蔓头都没抬状似专心地摆着棋子,被双贼溜溜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做什么都不自在,她语气淡淡平静无波,实际上满心满脑都被一个字占据了,那就是“滚”字。

真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孩子是尤渊的头生子的份上,但离“滚”字的底线真的很近了。

纪氏一噎,气恼的大喘了一口气,勉强笑道:“我在这里待得安心,孩儿也喜欢这儿。”

说着示威似的冲着余蔓挺挺肚子,声调上扬,又道:“大夫说我怀得是个男孩,夫人看呢?”

余蔓叹了口气,松开指尖任由棋子落回棋盒,她抬起头勾勾嘴角,目光在纪氏肚子上扫了扫,眼含讥诮,悠悠道:“我看也是个男孩。”

她知道纪氏不是没眼力见儿,也知道纪夫人天天往这儿跑旁敲侧击打得是什么主意,但是这个纪氏唯独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算为尤渊诞下长子母凭子贵,在余蔓这儿有什么话也要尤渊来说才好使。

“夫人为何如此看我!”纪氏被余蔓看得露了怯,强装镇定地叫道。

“你好烦,烦得我不能好好看书下棋。”余蔓实话实说,语调凉凉的,朝门的方向走扬了扬下巴,道:“走吧,不要再来扰我清净。”

“凭什么!”纪氏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叫道:“你凭什么让我走,这里是母亲的院子,我和我的孩儿要享受母亲的福泽你凭什么赶我走!”

“你的孩儿?呵呵呵”余蔓笑得恶劣,全然放飞自我,不再跟纪氏客气,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凉凉道:“生得下来才是你的孩儿,生不下来就是块肉,你不安生在自己院子里养胎,如何母子平安?”

“你你咒我?你怎么如此恶毒!”纪氏指着余蔓尖叫道。

“少在我这里嚎。”余蔓冷冷道,“有话让尤渊来说,我面前没你说话得份。”

她住这院子轮不到纪氏看得惯看不惯,有风就在尤渊耳边吹,少在她耳边嚎,只要能尤渊发话她立刻走人,绝不拖泥带水。

“你”纪夫人气得差点没厥过去,她摸不准尤渊的态度哪敢多嘴,就是看余蔓靠山已倒,无依无靠一个寡妇,想在尤渊表态之前,仗孕欺人敲打一番余蔓,让余蔓自觉让位。

这时楼板响起咚咚声,听着是个轻壮男子上楼来了,纪夫人身子一歪放声大哭起来。

尤晦打猎猎到一直毛色浓艳的红狐,虽然冬日已过天气转暖,但还是做了件毛领斗篷给余蔓送过来,过季了没关系可以留到下个冬天再穿。他上楼时听见有女人的哭声,不是余蔓,就是如此他拎着装斗篷的包裹也放轻了脚步。

上楼就看见二哥的小妾捂着肚子在那儿哭,余蔓一脸厌烦地揉着额角,这女人吵架尤晦可不想掺和,但他已经上来了也不能怕了似的退回去,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走到余蔓身边,自己拽了毡垫坐下。

“三爷,夫人害我,害我的孩子啊!”纪夫人见是尤晦,捂着肚子就开始叫疼,哭得更加肆无忌惮。

尤晦摸摸鼻子,小声问余蔓道:“夫人,她怎么了?”

余蔓冷漠地睨了尤晦一眼,尤晦立刻低头噤声,不再过问此事,他只想把狐狸斗篷拿给余蔓看看,然后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尤晦讨好地冲着余蔓笑了笑,正要打开包裹,余蔓突然起身快步走进卧室,回来时手里多了把剑,“嘭”地一声将剑扔在棋盘上,棋子飞溅落了一地。

纪夫人悚然地停止了哭泣,她万万想不到余蔓敢动刀,蹬着腿远离余蔓,对尤晦哭求道:“三爷救我,夫人要杀我,我肚子里可还有将军的孩子啊!”

有工夫做戏没工夫滚,看来还是不够害怕,寒光乍现,余蔓抽出剑拿了帕子缓缓地擦拭剑身,眼角微挑,噙着冰冷的笑意,一字一句道——

“怀孕了不起?再作成全你!”

当她没脾气?还是以为她是个菩萨?

尤晦睁大眼睛看着余蔓一脸冷艳的一寸寸擦拭着剑身,他偷偷咽了口吐沫,心中赞道,夫人,霸气!

“疼,疼,救命啊要生了。”纪夫人见尤晦压根不搭理她,便索性往藤席上一躺,她在这儿动了胎气定要余蔓吃不了兜着走。

尤晦一听,将包裹往余蔓身后一放,赶紧目不斜视地走了,他哥的女人要生了,他在旁边看着像什么话。

纪夫人以为尤晦去叫人了,心中一喜面露得色,心道,最好把将军一并叫来,好让这寡妇看看这府上是谁当家。

余蔓从容地一边欣赏一边擦拭着她的佩剑,完全无视了纪夫人长呼短叫,并非她心肠冷硬,而是到底疼不疼痛不痛,从吐息之间就能判定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