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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矩大喜,朝李时珍行一大礼,“多谢李公!”

李时珍摇摇头,将人搀起来,“担不起此礼,担不起。”他整了整仪容,肃然道,“有劳陈公公为某费心。”

“李公行医,心系百姓。咱家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

二人商议了出发日期,李时珍就着手整理行囊,将所有书稿小心翼翼地装在香樟木箱中。

李建元在窗边看了会儿,推开门进来,“爹,你真的要去京城?”

李时珍点点头,既然已经答应了陈矩,那这趟是必去无疑。

先前父亲咬死不点头的时候,李建元一直当着说客。但如今见父亲真的即将踏上行程,李建元又有些希望父亲可以留下来。他对自己没有自信,无法管好父亲留下的医馆。

再者,李建元细思后,觉得父亲北上入宫,难免会卷入纷争之中。

李时珍一边收拾,一边道:“为父总是入宫做过太医的人,你无须过多担心。”他直起身子,走到李建元的身边,语重心长地道,“你自幼随我学医,至今已有数十载,要对自己有信心,凡事依凭本心而为便好。”

李建元眼眶微红,“父亲。”

“此次上京,如能顺利刊行《本草纲目》,我的心愿便了了。”为了自己的心愿,李时珍愿意做出一些妥协。

“儿会努力,不辱父亲之名。”

李时珍摸了摸李建元的头,“为父想听旁人说,此乃李建元之父,而非李东璧之子。”

望儿日后成就在为父之上。

李建元重重地点头。

王喜姐自知李时珍北上入京后,便日日数着日子,盼着他早些入宫。

郑梦境没在踏入坤宁宫,多说无益,反而会招致王喜姐的疑心。

一儿一女已足够她忙的了。

朱常溆对郑梦境慢慢开始亲了起来,抱着也不会闹腾,还愿意接受生母的哺乳。

郑梦境抱着喝完奶的朱常溆,亲了一口,“多喝一点才是,这样才能长得高高。”她将儿子交给乳母,系好衣带,问道,“带金,李东璧何日入宫可有消息了?”

刘带金回道:“昨日听闻李东璧已到直隶,想来再过几日便能见着了。”

郑梦境呼出一口气,将父兄寄来的书信打开。看完上面的内容,不由笑出声。

不曾想,父亲和兄长竟还有商贾之才。

只是这事儿自己还得安抚下三郎。

朱翊钧近来沉迷于自鸣钟和西琴,甚至命工部按照利玛窦的图纸在宫中建一处专门用来放置大自鸣钟的地方。利玛窦为了博得帝心,仿造赞歌的形式,谱写了8首曲子,并填上简短的歌词,谓之《西琴八曲》。西琴已成了宫中宴席必不可少的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