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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梦境将信合上,收在梳妆台的抽屉里,锁上。

父兄领的是皇商之职,得来的银两应是已交由内监放进私帑之中。看信中所写,当是十分丰厚了。

夜间,朱翊钧哼着《牧童游山》,抱着儿子哄。

朱常溆起先还听着,后来挡不住睡意,张大了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朱翊钧将即将睡着的儿子放进摇篮,“睡吧。”

郑梦境上前服侍他更衣,“陛下,奴家父兄的财物都收进私帑了吧?”

“嗯。”朱翊钧伸直了双手,让郑梦境替自己脱下常服,“看不出郑承宪和郑国泰二人颇有些能耐,收获不小。”

郑梦境一笑,“陛下想不想……让私帑再丰厚些?”

朱翊钧挑眉,“哦?说来听听。”谁会嫌钱多呢。

“奴家父兄听闻利玛窦进贡了自鸣钟,颇有些心动。现二人前往肇庆,与泰西商贾打探了自鸣钟的价钱,觉得倒是可以运往京城售卖。”

如郑梦境所想,朱翊钧有些不高兴,“难道旁的生意就不好做了?非得要自鸣钟?”

朱翊钧自己都还没玩腻呢,要是等京中买得起的富户都有自鸣钟,那他还用什么来显摆。更何况自鸣钟乃是贡品,岂可流入民间。

“陛下,”郑梦境将手里的外袍交给刘带金,“陛下以为,自鸣钟还能新鲜多久?他们不下手,总有机灵人会下手。”

她一撇嘴,“旁人可不会拿赚来的银钱分与陛下。有了银钱,陛下想做什么不行?想要什么不能?”

私帑不丰,始终都是朱翊钧心中的痛。想要建个别苑,私库没钱,伸手问国库要吧。刚开口,就被言官的唾沫星子给淹了。

虽然想想还是有些舍不得,朱翊钧还是点头答应了,“就依了你父兄吧。”到底还是不开心,“但自鸣钟得来的银钱,得于朕七成才行。”

郑梦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戳了一下朱翊钧的额头,“财迷!”

朱翊钧半点都不生气,把人抱在怀里,亲了几下,“朕的私库丰裕,给小梦的赏赐也就更多了。”

“得了吧。”郑梦境撇嘴,“奴家才不稀得赏赐呢。库里堆着的东西陛下见奴家用过不曾?大都转手便赏于别人。”

朱翊钧笑道:“你倒是个散财童子。罢,朕替你收着,以后给姝儿和溆儿婚嫁之用。”

郑梦境媚眼一飞,“看来奴家还得多生几个皇儿才行,争取搬空陛下的私帑。”

“生十个八个朕才高兴。”朱翊钧把人掰过来,抵着她的额头,“多子乃是福气。”

郑梦境一把抓住自己腰间不断往下的手,“陛下快些歇了,明日还有经筵呢。”

朱翊钧苦着脸,“朕不想听,小时候都叫先生教过了。”

郑梦境板着脸,“陛下,溆儿可还在呢。难道陛下要叫他日后大了有样学样,不习经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