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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明明已经难受得不行,却还在嘴硬,“哦,你要回家是吧?”说着慢悠悠地向前挪了挪椅子。

连反应都迟钝了不少,可见是有多不舒服。

沙鸥没动,心里漫上几分过意不去,如果真是胃疼,大概和那晚拼酒脱不了关系,他自动揽过一半的责任,说:“你去食堂吃点东西吧,可能会舒服一点,或者去医务室找校医看一下。”

陆惟名显然没有做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关怀的准备,愣了一下,故作从容道:“不了吧,食堂那饭菜水平,吃下去和自虐也没什么区别,饭我都不想吃,何况是药呢,现在食堂阿姨和校医我都不想看见,而且”他语气中带了几分向往,还有丁点不易察觉的委屈,“而且我现在想喝汤,最好是猪肚白术汤,或者粥也行,菊花粥加冰糖,清香暖甜——啧,反正不想吃食堂也不想吃药。”

一道闷雷乍然响彻天际,沙鸥朝窗外一瞧,天色阴沉的可怕,正午阳光消弭在厚重的铅云之后,一场秋雨随时可能突袭。

他将视线转回到陆惟名身上穿着的校服衬衫上,握着外套的那只手不自觉的收紧,又松开,考虑了片刻后,轻声试探问:“你、你要不要去我家吃午饭?”

陆惟名猛然抬头,目光灼灼,像是没听清般难以置信:“什么?”

话已出口,终是心里那点罕见的不忍之意战胜了隐藏的顾虑,沙鸥抿了下嘴角,重复了一遍:“我说,你要不要去我家吃午饭,猪肚白术汤可能来不及了,不过,菊花粥还是可以实现的。”

家里有晾好备用的菊花末,冰糖和粳米也有,熬个粥,对于沙鸥来说不算费时费工。

关键这只沙雕为了道歉都主动打脸了,一顿午饭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靠!”陆惟名蹭的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眼中带着熠熠而辉的笑,长臂一伸就犯了戒,直接揽住沙鸥的肩膀,环着人往教室外走,”走走走,就菊花粥了,我能喝一锅你信不信!”

下楼时沙鸥三番两次想挣开环在肩上的手臂,均已失败告终,一直到了自行车车棚,才把这个喝粥迫切的傻货甩开,给自行车开了锁,一回身看见陆惟名垂着手站在原地没动,沙鸥不由问:“你自行车呢?”

陆惟名脚尖碾着水泥板路上的小石子,说:“没骑,我早上坐公交来的。”

其实不是,算起来,陆少爷活十几年几乎没有坐过公交车的经历,早上风寒,他懒得骑车,跟姥爷打了个招呼就让司机送出门了。不过此时面对着沙鸥推着的那辆半新的男士自行车,他忽然萌生出几分羞窘,便随口搪塞过去了。

早上6点钟是丰玉市所有公交车的统一发车时间,而体特晨起训练时间是则和发车时间重合,沙鸥心知肚明,却也不拆穿,推着自行车往校外走,“我带你。”

“你带我?开玩笑呢吧!”陆惟名人高腿长,两步追上他,作势要抢自行车的手把,“你不觉得我这张帅脸隐藏在你后背有点暴殄天物啊?我来骑,你在后面指路。”

沙鸥和他身高差不多,粗略看上去也不过比自己矮了两三公分,但是那白白净净的细胳膊细腿,怎么看也不像有能骑车载得动他的力气,万一不留神再给累着,那中午的菊花粥他找谁报销去?

“少啰嗦。”沙鸥把手里的外套扔在他身上,伸腿一跨迈上了车座,不看后人直接往前蹬一蹬,“跳上来。”

“我靠。”一阵阴风吹过,沙鸥已经骑出了好几米远,陆惟名把外套往肩上一搭,迈开步子追了上去,两步并作一步一窜,稳稳地坐在了后座上。

车身忽然一沉,手中的车把随着车身惯性拐了两下,沙鸥扶稳后,偏头扔下一句“外套穿上”,脚下一用力,载着两个挺拔少年的自行车突然加速,迎着风,向前冲了出去。

即使带着人,沙鸥骑车的速度依旧很快,凛冽的寒风侧身而过,顺着袖口灌进来衣服,白色的校服衬衫被吹得鼓胀,又在转弯时迅速憋塌,伏贴在身上,白色布料下,隐约勾勒出少年清瘦凸出的肩胛骨,等骑到下一个路口的时候,沙鸥感到腰侧骤然一暖。

两条手臂从他腰身两侧穿过,他分神低头一扫,就看见陆惟名手中攥着他的校服外套的袖子,伸长了胳膊一抖,外套展开,整件衣服充当挡风被一样,围在了他的身前。

陆惟名抻着衣服的手还一直停留在他两臂旁边,沙鸥只觉得冷风霎时被隔绝一层,印象中他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有体会过类似于这样被刻意呵护的感觉了,于是握着车把的手不自觉地兀自收紧了几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蹬车的速度再次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