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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振兴不假思索,“想做个和父亲一样的人。”行事温和,走到哪儿都有无数人为之感染而发愤图强。

“有点难。”

谭振兴:“……”好吧,他承认他做不到,父亲光风霁月,心胸宽广,而他小肚鸡肠心胸狭隘,他抬眸,看向谭盛礼那双深邃的眼,“父亲,我……我能问个问题吗?”

“问吧。”

“以德报怨,何以以德报德?”小妹告诉他,人贱自有天收,碰到厌恶的人无须出手,自有人会收拾他,但父亲信奉的是以德报怨,他心里不解,遇到不平事父亲真的不会愤怒吗?比如长姐被休,比如二弟的文章被人拿去用了。

“以传德报德如何?”

谭振兴像明白了什么,良久,起身拱手,动容道,“父亲说的是。”

读书人为天下人表率,读书人不诚,百姓就会互相欺瞒,读书人仁厚,百姓就会兴起仁风,谭振兴懂了,他没问谭盛礼以前为何不和他说,他知道,谭盛礼定有自己的用意,果不其然,下句就听谭盛礼道,“我对你要比振学他们严厉,你心里可委屈?”

谭振兴摇头,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委屈,他道,“不瞒父亲说,儿子眼里,父亲做什么都是对的。”

第124章

他的父亲,通晓礼法,严于律己宽以待人,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如日月星辰,离得越近越能感受其光辉,谭振兴心里或许有过疑惑,但从不质疑其为人,谭振兴又道,“爱之深责之切,父亲待我严苛些得好。”

没有谭盛礼的鞭策,他还是惠明村那个以帝师后人自居而自认高高在上的谭大公子,这辈子都不会读书考取功名,身居僻境而洋洋自得,和井底之蛙没什么两样,怎么可能走出安逸舒适的村子见识这广袤的天地。

回想过往,他庆幸谭盛礼没有放弃他。

许是拂过脸颊的风让他有倾吐心事的冲动,他把自己心里的话说给谭盛礼听。

从启蒙到县试,再到乡试会试,谭振兴自己都觉得惊奇,以前似懂非懂的道理好像突然就全懂了,“父亲,会不会真是老祖宗显灵了啊?”要不然他怎么就开窍了啊。

他突然担心起来,“父亲,清明将至,咱们去祖宗坟前上香祭拜罢……求祖宗永远显灵保佑咱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