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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盛礼掏手帕给他擦眼泪,谁知谭振兴哭得愈发凶猛,呜呜呜呜。

谭盛礼:“……”

“好好写文章。”

“嗝。”眼泪瞬间如关闸的水止住了,擦干眼泪,拿掉桌上湿哒哒的纸,规规矩矩提笔写文章,谭振兴文采斐然,这几篇文章当时写的时候就一气呵成,约莫是骂人的,没有精心遣词造句,行文很是流畅,流畅得谭盛礼看了后可以想象江老举人看到这篇文章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闻古之士以挚谊之诗而交友,今之世变矣乎?若变矣,岂有其文会诗会引士?其为闲气塞乎?若否,则吾岂闻某羞面不露而予吾之长文?怪哉!问吾弟,彼不知,或终日好读不出而不知外者也!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吾不知羞见之友性何如,然愿为益友矣,吾虽非有大德者不为过奸之事也,夫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患交友不慎而歪矣,故以吾言,益者三友远不及也,……”

开篇称江老举人是没露面但不知性格的“朋友”,中间将益友该具有的品质,最末引用古人的话“朋而不心面朋也,友而不心面友也”问江老举人属于他的哪种朋友,通篇没有指名道姓,但看过江老举人文章的人都懂。

这篇文章是言辞最为温和的,后边三篇,和交朋友没什么关系,而是以故事的形式引出自己的看法,上了年纪的人在面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旁族后辈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或嫉妒,或好好教育自己子孙后人,又或者倚老卖老挤兑打压……措辞大胆,看得谭盛礼眉头没有舒展过。

看完四篇文章,谭盛礼沉默许久,期间,谭振兴收了笔砚,又去长凳上趴着等挨打了。

屋外吹来阵风,桌上的纸飘了下,谭盛礼将其按住,看向手边的木棍,“振兴,过来罢。”

谭振兴迷惑的起身,又乖乖坐下。

“振兴,你既不满江老举人,为何不与其直言?”谭盛礼沉吟。

谭振兴撇嘴,他也要有那个胆儿啊,江老举人年事已高,自己真要上门与之对骂,将其气死了怎么办,要知道,背上人命就没法走科举了,这点他还是拎得清的,再说了,他如果和江老举人对骂,肯定会落得个忤逆长辈的名声,谭盛礼不打死他啊。

因此他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他坦言,“不敢。”

“你觉得江老举人看了这四篇文章会如何?”

“暴跳如雷又无可奈何吧……”文章最后署的他的名字,他人在京城,江老举人拿他没辙,定是有气没处撒的,不过以江老举人动不动就吐血晕倒中风的身子骨来看,此次怕是要在家修养好几个月了,他忐忑不安地抠着桌脚,“父亲,我知道错了。”

“振兴,会试已过,你可想过你以后想做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