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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盛礼:“……”

永远别想懂谭振兴脑子里想的什么,谭盛礼放弃思考这个问题,而是问谭振兴一个问题,“江老举人以文质疑讽刺谭家家风,做错了吗?”

还用说吗?谭振兴点头,“错得离谱。”

谭家虽是没落,还轮不到外人品头论足,何况江老举人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没有看到谭家人为起复付出的努力,道听途说而批评他们品行低劣,不是举人该有的胸襟,摆明了泄私愤,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反唇相讥,看谭盛礼似不认同他的说法,“父亲以为呢?”

“江老举人并非空穴来风抹黑谭家名声,在我看来,他说的是事实。”

谭家能走科举,是靠嫁女儿的聘礼购置田地得来的钱财,否则,谭家恐怕连儿女都养不起,穷途末路,卖儿卖女都不可知,江老举人讽刺得不无道理,谭盛礼道,“江老举人作为绵州书院的夫子,难免宽以待人了些,但在众多的称赞声里,批评能让我们保持清醒,而不是被吹捧得迷失了方向,你以为呢?”

谭振兴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那段时间,他表现得很小心翼翼,生怕行错半步丢了谭家颜面,连谭佩珠也提醒他在外要注意仪容风度。

“只是……”谭振兴顿了顿,没有接着往下说,江老举人是个不值得结交的人。

江谭两家井水不犯河水,江老举人犯不着大动肝火吧,退一万步讲,谭家人就算不堪,君子修己以安人,江老举人安己以修人,行径低劣,试想,若谭家江家的情形交换,谭盛礼万万不会讽刺其半句,而是由衷为其感到高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明明精读四书五经,如何就不能以此为准则呢?

谭盛礼接着他的话往下说,“知人不必言尽,你想说的是这个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心里知道用不着全盘告诉别人,谭盛礼道,“望你能懂这话的道理。”

“是。”

父子两聊了许久,走出书房时,谭振兴恍惚想起自己没有挨打,父亲说生而同声,长而异俗,教使之然也,只要他光明磊落,心怀仁德,无愧于心,不必做他山之石自己亦可成山,谭振兴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却问谭振学和谭生隐,“父亲此话何意啊?”

听着怎么像要把他分出去单过呢?

记得汪氏娘家分家,汪氏爹娘就说了番类似的话,什么你们都已成家,能独当一面了,与其耗着过日子消磨彼此兄弟间的情分不若分家云云,后边的话谭盛礼没说,他琢磨着却是这个意思了。

真要那样,不如挨揍呢。

“父亲要分家?二弟……”谭振兴握住谭振学手腕,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谭振学手抖了下,颇为无奈,“大哥,父亲在表扬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