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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抬脚就跑了出去。

他还指望谭盛礼指导孙子功课呢,可不想谭盛礼出什么意外。

毕竟,谭盛礼的学识,县令大人都赞不绝口,能得他教诲,是孙子们的福气。

牢里没人说话,俱小心翼翼地望着谭振业,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不懂怎么安慰人,翻来覆去就剩下一句话,“谭老爷会没事的,好人有好福,谭老爷应该是有事耽误了而已。”

这时候,最里边的牢房又传来声动静,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间隙里显得略微突兀,谭振业眉头紧皱,恼羞成怒地往里望了眼,里边关押的是个身形彪悍的猎户,前年踩断了女婿的命根子,态度恶劣,拒不认错,被县令判了十年。

刚刚的嗤笑也是他发出的,谭振业动怒,张嘴就想骂他,话到嘴边,想起父亲的叮嘱,又给憋了回去。

左等右等不见黄狱卒回来,谭振业心急如焚,暗恨自己不争气,若不是他,父亲如何会天天来这种地方,说给自己讲课,不过是担心自己害怕牢里的生活,日日陪着自己而已,父亲嘴上不说,他都懂。

正因为懂,就更恨自己的无能。

他不爱哭,此时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往外滚,他甚至想,父亲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办,他们兄弟怎么办,长姐和小妹怎么办。

父亲是他们的天,天塌了,他们要何去何从啊。

这些问题是谭振业从来没想过的,此刻钻进脑海,他像漂浮不定的孤舟,浑浑噩噩的,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祈祷父亲没事,是他想多了,甚至发誓日后好好读书,什么都听他的,只要父亲好好的,做什么他都愿意,进来那天,父亲说进监牢不是他的错,此刻他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了,为了一时的愤恨和人好勇斗狠连累父母,两个月对他来说不冤枉。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黄狱卒粗重的喘气声,眨眼就进了监牢,气喘吁吁道,“明日起就是县试,谭老爷他们在客栈歇息呢,待会就来,再等等啊。”

得知谭老爷要去县试,监牢气氛又轻快起来,“谭老爷读的书多,就该去科举,将来做官造福百姓。”

“谭老爷品德高尚,不说做官,办私塾也好啊。”

“是啊,听谭老爷讲课,我感觉想明白很多事。”

众人七嘴八舌,唯有谭振业像靠岸的舟,虚惊过后冷汗流不止,他问狱卒,“我父亲要考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