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水有些烫……”

“啊……烫到了吗?”

平时兄弟俩也会一起洗浴,边洗边闹,魏书玉总会给弟弟讲私塾里那些坏孩子,是何其的顽劣,孺子不可教也。可今日魏书玉却心不在焉,弟弟问起来,他也答得有一句没一句的。

魏南戈心性单纯,对兄长的反常也没在意,洗完后换上干净的衣服,便拉着兄长上床休息了。兄长身上有着清雅的墨香,他最喜欢闻这种味道,每次只要兄长在身边,他就能酣然入睡。

魏书玉望着怀中的弟弟,手轻抚着他的鬓发,一整夜都没有阖上眼。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被征去当兵,娘亲一个弱女子带着少不更事的弟弟,要怎么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

思前想后,魏书玉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半夜里,魏书玉偷偷来到厨房,拿起菜刀,鼓足勇气往自己小腿上砍了下去。他惨然跌坐在地,看着鲜血喷涌而出,知道自己一定要残废了,开心地笑了起来。那些官兵不会征一个瘸子去当兵,只要能和家人在一起,他宁可做一个残废!

翌日,家人才发现他受伤的事,魏书玉谎称是自己不小心伤到的,娘亲和弟弟痛心不已,弟弟还特地去山上给他采药。

第三日,官兵们气势汹汹地来了,挨家挨户的核查名单。村里的成年壮丁都应召了,家中老弱妇孺是哭成一片。

魏南戈正在给兄长换药包扎时,两名官兵破门而入,看到受伤卧床的魏书玉很是狐疑,毕竟有些人为了不参军会假装伤残。

“偏偏在这时候伤了腿,这么巧?”官兵打量着魏书玉,用刀柄冷不防在他的伤口上戳了一把,痛得魏书玉大叫一声,汗水潸然。

“哥!”魏南戈心疼得要命,看着刚换上的白布又立即被鲜血染红,他有些手足无措,回头怒视了官兵一眼。

娘亲见状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我儿身体瘦弱,如今腿又受重伤,他本就不是当兵的料啊!官大爷行行好,就放了我儿一马!”

官兵们毫不在意妇女之辞,而是将目光锁在了魏南戈身上,“这小子身形矫健,骨骼清奇,一看就是当兵的好胚子!”

“别啊!官大爷高抬贵手,小儿尚未满十四,你们不能征他啊!”娘亲扒着官兵的裤腿恳求道,却被无情地踹了开去。

魏南戈见娘亲遭罪,抡起拳头就要动手,却被魏书玉一把拽住。他看着弟弟的眼睛,隐忍地摇了摇头。他们只是最底层的平民,有什么资格跟那掌管生杀大权的统治者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