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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形成大规模流民,就容易被有心人煽动成泯乱,再想到失踪的赵彦,秦无咎心沉了沉,高州的情况可能更加严峻。

果不出所料,一进高州的地界,三五成群的灾民个个瘦骨嶙峋,眼睛饿的跟恶狼似的盯着秦无咎一行人,秦无咎相信,若不是这一队人执刀拿剑,他们准能冲上来抢吃的。

虽然没人敢抢,但队伍还是一波衣衫褴褛的灾民拦了下来,哭天喊地的让官爷救命。

秦无咎与桓霆对视一眼,让队伍停下来,着两个校尉去前面找个明白人过来问话。

不一会儿校尉带着一老一少两人过来,老者五十多岁的样子,年轻一些的三十上下,两人模样相似,应该是父子。

秦无咎一问,果然,这父子俩是手艺人,姓张,做得一手好木匠活儿,平时农闲在外面给人做活,颇见过写世面,听说官爷要问话,被这波灾民们给推举出来说话。

碰巧了,这父子俩正好是陶家洼附近的,秦无咎问起高州府赈灾之事,父子俩嗫喏着不敢回话,桓霆便道:“你们眼前的便是奉旨赈灾的钦差,有甚难处只管说来,尔等若再这般流离失所下去,只怕性命不保,命都要没了,还有何顾虑?”

老者还在犹疑,其子张大郎却忍不住,噗通跪在地上,“求官爷救命!我们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高州府赈灾放粮只是做做样子,我们根本领不到吃的,见机早的往外地逃命去了,后面想走却走不了,府里派了官差说是捉拿流民,凡往外走的,抓住就绑走了,我们躲躲藏藏,本来三十多个人,现在就剩了这十来个了!”

第63章 乾卦 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公主20

开了常平仓赈灾,粮食却到不了灾民手中,灾民被控制,钦差赵彦失踪,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秦无咎稍作思忖,便问张氏父子是否愿意与她做个向导,带她到陶家洼河段去看看。

老者不知所措,张大郎却道:“小人愿去!只求贵若能给小人和父亲,还有乡亲们一点吃的,小人感激不尽!”

这个自然不是问题,秦无咎命人妥当安置,与桓霆说了下自己的打算,桓霆觉得可行,把一百名亲兵分作三部分,其中二十人跟随自己和秦无咎,五十人乔装成灾民,分散入高州,打探赵彦的下落,剩余的三十人随着钦差队伍押送赈灾粮和药材,沿路赈灾放粮,放慢速度往高州府城去,记录沿途所见所闻,搜集相关信息。

为了不让人发觉自己的去向,秦无咎让红柳扮作自己的样子,留在了钦差队伍中。

当晚在夜色的掩护下,秦无咎与桓霆带着张大郎和二十名亲兵,直奔陶家洼。

二十名亲兵都是受过特殊训练身经百战的,对于隐蔽行藏熟门熟路,高州的布控在他们眼里就跟闹着玩一样,压根起不了作用,又有张大郎这个向导,一行人抄近路,很顺利的到了陶家洼。

虽然大水已经退了,但陶家洼附近仍旧一片狼藉,原本繁盛的村庄树倒屋塌,满目凄凉。张大郎双目通红,指着不远处杳无人烟的村子遗迹说,那就是他们的村子,在往前走十里路,就是陶家洼决口的地方。

站在堤坝下,秦无咎眉头紧皱,从泥泞中捡起一块水泥碎块,拿在手中掂了掂,仔细去看断面,心中怒意翻滚。见她面色不好,桓霆从她手中拿过水泥碎块,稍稍用力一握,水泥碎块立时化为了齑粉。

这水泥明显有问题!桓霆的脸色也变了,虽然早有猜测,黄河决堤可能是人祸,但真坐实了这个猜测,想到这一路上所见的惨状,恨不得现在就把幕后黑手碎尸万段。

在亲兵们的保护下,秦无咎与桓霆登上坝顶,仔细观察黄河水势,又沿着堤坝往上、下游各行了十数里地,连下游的一条径流都没放过。

桓霆声音冷冽,“河道没疏通过的痕迹,去岁秋冬,朝廷可是拨了大笔银钱用来征发役夫,疏通黄河极其径流、支流的河道,高州府银子没少领,河道却连动都没动。”

秦无咎点头,“有人贪了钱,置百姓生死与不顾,说不定,赈灾粮也被贪污了,所以赵侍郎才遭遇不测。你说,他们有没有给我预备什么呢?”

“早就预备好了,管她什么公主,管叫她有来无回!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上,是龙也得盘着!何况只是个公主,别看吹的神乎其神,不过女流之辈而已,我动动手就叫她完蛋!”满脸横肉的中年胖子仰头干了杯中酒,醉醺醺的叫嚣着。

一个师爷打扮的人又为他斟满酒杯,“蔡府台手段高超,那赵彦不就着了道?在下相信府台这次定会做的更加隐蔽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