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放心,”李钺道,“若有拿不准的事,我们不是还能问外祖父吗。”

李铮却道:“爹是准备一个人去?不如留弟弟在颍州,我陪爹去吧。”

金堂穿着袜子,在榻上坐了片刻,醒了醒神,方悄无声息的下了榻,藏在书架后头。

李恪摆了摆手道:“此去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用不着你们。”

李恪眼角余光瞥见金堂衣角,又很快收回视线,才补充道:“你们平日也和我学了不少,又有岳父帮衬,我是不担心的,唯有你们小舅舅,若我走了,只怕他功课要落下不少,你们平日切不可由着他的性子来,免得耽搁了他。”

一听这话,李铮兄弟俩对视一眼,一同低下头,他们俩哪儿能管束得住小舅舅啊。

李恪故作不悦道:“潘先生说,金堂照这么学下去,后年可便可下场,秀才功名,算是十拿九稳。我也不叫你们管束他太过,只要叫他能安生读书,日后我们若护持不了他,他也能有口饭吃。”

“爹说得是,”李铮道,“世事难料,若这次爹果真代皇上封禅,咱们一家势必会回到京中,到时候,便再没有如今一般的散漫日子了。”

金堂听着这话,心里乱糟糟的,又悄悄爬回榻上。

姐夫回到京城,便是要正式掺和进争权夺位的旋涡里。凭着姐夫的身份,若不能成为最后赢家,只怕这辈子连带着后人都不能安生。

而自己呢,金堂心想,胸无大志无妨,但是让姐夫他们在这样的情形下还为自己担心,他自己心里便已然过不去。

何况他一向和姐夫一家要好,自己又没什么本事,万一被人拿住,当威胁姐姐姐夫的把柄,那他岂非罪过大了?

金堂是等李铮两个走了之后才起来的,他揉着眼睛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