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死前脸上居然带着一抹几不可察的笑。

贴着墙远离他们的那些人里,有人掩面哭了出来,轻声道:“……巫即大人回归魂海了。”

……

那天晚上,月亮出来的比往常都早。

血月当空,却无星子,天地间昏暗无光,红色的微光如薄纱洒向大地。

那红光如有实质,自九霄云端坠落凡尘,凝结成万道金丝,直垂人间。

——那是帝流浆。

与此同时,沉寂许久的偌大山谷,如同刹那间被煮沸的水,伪装已久的平静假象被撕裂开来,数不清的大小妖兽齐齐跃入空中。他们口器大张、手段齐出,纷纷对着帝流浆而去。

这一幕其实是极为荒诞的,能藏匿在月母眼皮子底下的大妖,少说也有不下于五百年的修为,单拎出哪个都是坐镇一方的大家伙。可此时它们对着某个金色源头凌空而上,像是扑火的飞蛾,贪相尽显丑态毕出。

一道白绫突然横贯数百里,在山谷上盘旋成一道巨大的屏障,然而众妖的攻击尽数穿了过去,如同打在了空气上。下一刻,那柔软流动的白纱突然化作薄如蝉翼的刃,成百上千的妖兽刚觉察出几分危险,却已经迟了,它们甚至没来及出声就被尽数斩杀于其中。

扶桑树下,一口巨大的鼎炉已经备好了,十金乌祭出本源火种,以供月母炼药。那白绫吸足了血,将妖兽的尸体与帝流浆卷入那丹炉之中,像条餍足的蛇缓缓缩回了主人身旁。

月母姗姗来迟,他手持白玉琼坛,将其中的不死果取出,放入炉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