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即大概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这是身为巫者的直觉,比起前一天的崩溃而言,他今天倒是正常了许多。

他耷拉着眼皮,缓缓的转动着眼珠子一一看向周围的人,最后停留在夸父身上。

“我记得你。巨人族和雍丘黑水家的那崽子……”他笑了,自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气音,说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我的下场,就是给你的警醒。”

江虞南一愣,突然想到了夸父逐日的传说……所以说,这个傻乎乎的大个子最终也不得善终么?

他低下头,突然就觉得有些累。这一场闹剧,他是唯一看过剧本的人,提前得知身边每一个人的生死劫数。

他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走向命定的结局,说不得也改变不得。

巫即突然敲了他的脑门一下:“怎么?你也要死了?”

江虞南猛的回过神来。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生命力流失和连日未进食,不仅影响了旁人的情绪,也对他产生了一些影响。现在又岂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他微微一笑,原本有些散的目光又凝练了:“……我当然不会死。”

巫即不置可否,他盯着眼前的青年看了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人不会死,吃了不死药也一样,只是早晚的事。”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只是你命不会绝在这里而已,幸运的孩子。给你一句忠告,不死果修身,不死药锻魂,凡人之躯是无法承载过于强大的灵魂的,西王母说到底,也还是个顾全大局的人。”

江虞南突然意识到什么,他认真的看向那老巫:“……你在预言?”

“我是天生巫者,兼具预言诅咒之力。族里的大巫告诉我,预言远比诅咒强大。”巫即目光飘的有些远,“我借用预言的名义,害了不少人,后来遇见了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