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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心让在场侍卫把守住四周,却不清楚当中有哪些人已经跟南六暗通了款曲——周晨作为南堡主的副手,也是处理了无数大事的人才,此刻居然因为不知一个小姑娘的脾性,而反复犹豫不决。

眼见南六的掌风已经快要打中孟瑾棠,这少女居然不加抵御,而是轻轻拍出一掌。

她刚刚出掌时,还站在南六的斜前方,看起来就像是正朝着空气动手,但也不知怎的,身子轻轻巧巧地一转,就落到了南六的身后,同时一掌印在对方的悬枢穴上。

这一掌名为无风自起,论招式,并无多少花俏之处,但力道雄浑刚猛,简直不像孟瑾棠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所能用出。

孟瑾棠用的乃是柔劲,虽未将南六打飞出去,却也让他当场口喷鲜血——南六除了丹田经脉一阵剧痛之外,还感到一丝丝寒意自掌伤处涌来。

南六尚未倒地,孟瑾棠指间已挟着数枚金针,错落有致地刺进对方穴道当中,姿势清逸闲雅,任谁见了,也不会猜到,她才刚刚学会[刺灸法]还不到一天。

南六哑声:"在下已落入你手,又何必……"

孟瑾棠捏着金针,微微笑了笑:"南六先生当我是要害你么?这针法是我师门所传的续命之技,在下实在是怕你出了意外,被擒住后毙命当场,才帮忙提前封住经脉。"

——她是寒山派唯一的法人代表,把自学算成自己传自己,再模糊为师门所传,也不算说谎。

直到此时,南六才终于色变。

他想咬牙自尽,但料的自己一有异动,就会被人点住穴道,默然半晌,才轻声道:"念在昔日情分上,我自会实话实说,也希望……希望周大哥高抬贵手,能给在下一个痛快。"

周晨一语不发,片刻后叹了口气,道:"六……南六,你且将事情经过仔细说来。"

他有心与孟瑾棠结交,也佩服对方的武功高强,不愿也不敢让这姑娘回避,反而恭恭敬敬请人留下,与自己一块听听南六的交代。

南六忽然道:"敢问阁下,方才究竟是如何发现我有问题的?"

……江湖人就是这点有意思,眼见性命不保,居然还要把事情起因经过结果问个清楚,孟瑾棠小时候觉得这是作者有意安排,为了给主角展示自己聪明才智的机会,等进入残酷的中学时代后,想问题的角度就在现实主义的影响下,变成了"这肯定是被抓住的坏蛋拖延时间的无耻伎俩"。

孟瑾棠斟酌了片刻,觉得若是对方果然想要拖延时间,顺便再能钓出些想要前来援救或者灭口的同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但考虑到"栽赃陷害时特别有创意地把黑锅扔到了当事人头上"的正确答案不便公布,琢磨了一下,拿出当年忽悠甲方的功力来,给人当场现编了一段:"我方才询问过阁下,敌人是先杀的南十一先生,还是先杀的蒋管事。"

"若是易地而处,我为凶手,甘冒大险现身人前,首要目的不是与南家堡弟子交手,毕竟交战时动静那么大,时刻都可能有人来,第一要紧的自然寻机杀了蒋管事灭口,然后逃之夭夭,所以这第一支弩/箭,自然会射向蒋管事。"

南六呆了一下,道:"假若在下方才回答先杀的蒋管事……"

孟瑾棠摇头:"若是先用弩/箭杀了蒋管事,南十一先生又怎会对弩/箭没有防备?想来只有一个缘故,那就是现场自然是并没这么个使烈阳指力的兄台,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南六先生与南五姑娘合谋,将蒋管事灭口之余,也必须杀害了看见你二人行凶的南十一先生。匆忙中编出的谎话,自然处处都是破绽。"

南六闻言,一瞬间面如死灰。

周晨佩服道:"原来如此,姑娘心细如尘,我等远远不及。"

孟瑾棠:"……不敢当,周先生谬赞。"

其实战斗情况瞬息万变,行凶之人做出什么事来都寻常,孟瑾棠从结果逆推过程,自然显得很有道理。

第53章

南六释去心头疑惑后,被忽悠得心服口服,表示自己暴露得不冤(……),也痛快交待了早上的行为。

其实他今天做了两件事,第二件是杀害南十一,第一件事,则是在废屋那边点火,以此吸引堡内侍卫的注意力。

——孟瑾棠觉得对方的计划表安排得如此之满也算好事,至少证明敌人的势力范围还没那么广阔,不然不至于让南六一个人跑来跑去地各种干活,中间连个缓冲期也没有,全程连合适的背锅对象都找不到,只能将凶手的罪名栽赃在乍看很难被戳穿实际上当事人正披着裘衣咳咳咳的马甲a身上。

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要给废屋点火,只说接到的命令如此——周晨特地问过,南六表示每次接到的命令都是用密文书写,被人挖坑埋在树下,等待发掘,至于具体是哪棵树,会随着时节变化不断变换,所以他们自己也不晓得,传讯之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