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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斓坦然道:“我多次命悬一线,俱是景樾相救,若不是他,我早死了七八回了,一个死人要如何效忠?所以我既然加入了赏金楼,一切都会听从景樾命令行事,我本一不识大体小女子,所以这一着,祖父不必说了,说也没用。”

谢卓险些没噎死。她这话答的好不干脆麻利,他话里下了七八个套,她竟一个也没理会,更没回答。可是她既然这样答了,他再劝也没用,弄不好还得罪了赏金楼主。谢卓犹豫了许久,还是低声道:“说到景樾,他的身份,你可知?”

谢斓精神一振。不得不说,今天的谈话,她最最期待的就是此刻了。

因为谢卓迟早会上门,所以她早就向某人请教过如何应对。

毕竟楚皇的意思很明确,他就是想让她回大楚。可是他既不敢得罪赏金楼,又不敢用宁远侯或谢修齐的命要胁,只能见机下说词。而如今又出现了改命师,若能求得改命师,她就变的不那么重要,所以谢卓一定要尽快赶往杏林坞,为防变故,也为了继续找机会,谢卓必定会说服她同去,其中自然也存了借赏金楼势力的意思,毕竟他若跟谢斓一起去,无形中就比别国多了几分底气。

所以景樾早就料到,谢卓会在此刻抛出这个杀手锏,因为知晓他真正身份的,三国中只有一个楚皇。如果谢卓知道他这看似随机应变的每一着,甚至每一句,景樾都已经料到,不知会做何感想?当老谋深算碰到料事如神……只能说,时也命也。

谢斓道:“什么身份?”

见她感兴趣,谢卓更是压低声音:“他其实是锦国的人。”谢斓挑眉,他缓缓的道:“我大楚当年傲啸诸国,如锦、岳者,不过是些跳梁小丑,难登大雅之堂。太上皇励精图治,为防诸国狼子野心,便提出了‘众学’之议,要求诸国各选皇子到咸阳,共学上邦之仪。”

谢斓耐着性子听着,一直到他说到:“当时锦国有三位皇子,太子名叫东方樾,不但资质极佳,且极喜研读兵法,幼年便称神童。太上皇喜爱的紧,便点名要他过来。”

谢斓心头一跳,东方樾?大锦上一代的太子东方樾?原来这就是景樾的真正身份么?

忽略掉谢卓所有粉饰太平的废话,事情倒也简单,当时大楚国力强横,便强求各国以皇子为质,大锦根本无力拒绝,所以时年只有六岁的东方樾便被押到了咸阳,之后楚岳之战时,馆驿失火,京里的人都以为他小小幼童必定逃不过,其实他便是那时潜回了大锦。

几年后大锦便出现了一位少年战神,景王东方樾,硬生生将契丹楼兰等诸小国打回了无界山以北。整个大锦疆域整整扩大了一倍多,谁知后来北地一役,锦军中了埋伏,全军覆没,据说东方樾也死在了那儿。直到武道山再见景樾,楚皇才知道他居然没死,还成了赏金楼主。

第267章 景王东方樾

谢斓直听的发怔,想起那碗长寿面,想起常尔尔说“从尸山尸海里爬出来”,忽然就觉得心酸不已。

谢卓看在眼里,双眉深皱,他本就觉得一个女子必定不知轻重节义,偏楚皇一再的说谢斓并非耽于情爱之人。如今看她神情,谢卓深悔轻信了楚皇的话,语声不由得便严厉了几分:“你可知我点明这一点是何用意?”

谢斓定了定神:“不知何意?”

谢卓正色道:“他出身大锦,而你出身大楚,平素不论如何亲密,涉及大节大义,终究无法相谐,你还需早下决断!”

谢斓眨了眨眼睛:“他曾经是大锦太子,又经历生死变故,若他有心相助大锦,早便助了,我觉得他大约是想夺回大锦罢!以景樾智计武道,大锦皇帝之位便似探囊取物一般,我若能嫁大锦皇帝,嗯,皇上可以当我是公主和亲啊!有我在,对大楚终究不是坏事,两国也可以做真正盟友?否则的话,他曾在大楚为质,与大楚也算有些过节呢……”

她说的行云流水一般,谢卓倒是一怔,低头细细思忖,宁远侯却絮絮道:“那东方樾对你可好?他若当真有意,为何不遣人来向为父求亲?婚姻大事无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怎成?”

连谢斓都不由得扶额,宁远侯善良归善良,可是这股子不通俗务的傻书生劲儿,还真是十年如一日啊!

谢卓细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觉得此事可行,纵是不行,要劝她回京一时也难,还需再做打算。便缓缓点头道:“此事你须先试探下景楼主的口风,若当真可行,难道祖父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谢斓含笑应了,状似疲惫的扶了扶额,谢卓生恐她下逐客令,急道:“另外还有一件事,世上出了一位改命师,此事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