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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斓任他说了许久,才疑惑的看向宁远侯:“父亲,他难道真的……”

宁远侯庄重点头:“珊儿,他的确是你的亲祖父。这种大事,为父岂会弄错?”

谢斓又细看了他几眼,才半信半疑的道:“那不知,嗯,祖父,”她叫的十分别扭:“忽然来此有何吩咐?”

其实谢卓压根儿没想到认亲居然这么难,在他心里,不过是个庶出的孙女,宁远侯一句吩咐,谢斓就应该倒头便拜才对,所以他从一进门就端着长辈的架子。直到吃了谢斓不软不硬的这一通质疑,他才算明白过来,就算他是老侯爷又怎样,就凭谢斓整骨师的身份,就连楚皇都要费尽心思拉拢,何况是他!

看谢斓显然仍是半信半疑,谢卓笑道:“祖父多年来不曾照拂你们,也难怪珊儿怀疑,祖父心下也十分愧疚,早些年闻听洗冤使大名,便觉得又惊又喜,难得我谢家出了这样拔尖的人才……”一边说着,眼圈泛红。

他分明是恭惟,那神情却好似十分愧疚感慨,且句句都说到点子上,慈眉善目的表情,由不得人不信。谢斓也就渐渐收敛了神情,低头不语,谢卓这才把话题拐到最关键的问题:“那赏金楼主武道卓绝,号令天下,却对珊儿青眼有加,着实是珊儿之幸。只是前些日子,恍惚听得珊儿竟同他闹了脾气?”

谢斓:“嗯。”

谢卓只得道:“不知是因为何事?”

谢斓皱起了眉,一脸不快:“那些事,已经解释清楚了。”

第266章 当老谋深算碰到料事如神

虽然她表示出了明显的不想说,可是谢卓该套的话还是得套,只得倾近些,好像十分诚恳:“珊儿是最明理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同那景楼主闹,到底为了何事?不如珊儿同祖父说说?”谢斓淡淡的睨着他,丝毫也不买账,谢卓只得自答:“莫非是因为你生母?”

谢斓演技不好,表情不够拿道具凑,手一抬打翻了茶杯:“你怎么知道?”

谢卓急避开茶水,点了点头,叹道:“果然是,这谢周氏……”

谢斓扫了宁远侯一眼,打断他:“我起初与景景闹,的确是因为我生母,我原本以为他是要利用父亲做甚么。我毕竟曾经是大锦臣子,就算现在身在武道盟,又做了整骨师,也绝不允许旁人算计父亲和皇上。”

武道盟赏金楼与诸国的关系,就好比地市公安局和国务院,虽然不能算同机构的,但进了国务院的无疑是一步登天,总不能因此说他背叛了公安局。更别提她还是整骨师,不夸张的说,这是天下都要供在头顶的一个身份。谢卓难得的有点儿发怔,她把他要说的话都说了,他还能说什么?而且她还明确说了“绝不允许旁人算计父亲和皇上”,这还不够?

谢斓续道:“但是现在景景已经跟我解释清楚了,他命人找回我生母,完全是好心,就是为了让我们一家团聚。因为嫡母无德,祖母又身故,侯府缺少一个主事之人,父亲心里最挂念的便是我生母,十几年一直郁郁寡欢,如今有情人总算可以团聚,有母亲照料父亲,我也可以放心了。”

谢卓皱眉,想说什么,谢斓早转头看向宁远侯:“父亲,你一定不会在意母亲的家族身世,一定会给她一个身份的,对不对?“

“当然,”宁远侯肃然道:“你放心,兰儿是我一生挚爱,我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嗯,”谢斓柔声道:“只要父亲开心就好。”

宁远侯双眼含泪:“我珊儿向来是最孝顺的。”

谢卓在一旁,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可是又不敢让宁远侯滚出去,他早听楚皇说过谢斓的性情,旁人对她好,她必定倾诚以报,若不然她才不在乎身份亲疏,世人毁誉。他这个半路冒出来的祖父,在她心里怕是一点份量也没有,一定要谨言慎行。

看谢斓显然已经被景樾说服,他也不敢明着说景樾居心不良,于是含糊的道:“只是来的太巧了些。”

谢斓道,“不是巧,是景景知道父亲来了武道山,特意送来的,这是他的一番心意。”

谢卓:“……”

他眼看这话题已经不会有结果,于是果断转了话风,“珊儿,虽则你现在身属武道盟,难道还能在武道山上待一辈子不成?祖父说句话,你莫见怪,武道盟已经今非昔比,再不能清高脱尘,早晚要分属各国,你是大楚洗冤使,谢氏合族都在咸阳,你若加入别国,岂非数典忘祖?”

他觑着谢斓的神色:“既不能加入别国,还是早些回京,天下虽大,能以官职与女子者,唯圣上也!古所谓知遇之恩,珊儿总该明白?至于那些些小怨,难道身为人臣,还能怨恨陛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