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素花记得蓁蓁是个孝顺的孩子。

如果她的孩子是蓁蓁,肯定不会这么对她。

蓁蓁任她打任她骂,不哭不闹,也不花她的钱,还会把辛苦攒下的半个馒头捧给她……哪怕张素花压根不稀罕。

张素花的嘴里开始念叨“珍珍”。

念着“珍珍”的时候,眼睛却不会去寻找近在眼前的张以珍。

甚至,有时候,她像是在透过张以珍看另一个人。

她浑浊的眼闪过复杂斑驳的情绪。

像是愧疚,像是懊悔,像是痛苦,又像是渺茫的一点期盼。

张素花这个举动惹恼了张以珍。

张以珍阴沉的眼定定看了张素花许久,最终把饭往床上一泼,扭头就走。

房门被甩出一声巨响。

张素花呆呆地盯着肮脏床褥上的饭菜看了很久。

饿极的张素花还是费了大力气,缓慢吃力地爬起来,可能用了一个小时,也可能是两个小时……终于跪倒这滩已经凉透的饭菜旁,像只畜生一点一点舔食干净。

张素花木着表情,甚至连眼泪都已经不会流了。

张素花没了。

张素花在这张脏到几乎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床上痛苦挣扎了几个月,终于就这么在满床的污渍和熏天的抽气中,永远地闭上了眼。

在彻底解脱的瞬间,她甚至是轻松的。

她的神色是这几个月来前所未有的安定平和。

张素花没了之后,孙立刚过来了一趟。

在打开房间门,铺天盖地复杂气味就冲了出来,狭小的房间内,蝇虫成团,几乎不能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