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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府里, 能让她毫无顾忌说话的人太少了。

他的动作无疑是有用的,阿窈逐渐安静下来, 她委委屈屈地轻轻啜泣,声音时断时续:“你有什么话就说呀为什么动不动就要跑出来你要想练武也行呀我我能陪你练为什么要拣这个时候跟自己过不去呢你刚才都以为你已经”

杨岑把头埋在阿窈的肩上,沉默不语。

阿窈忽然感觉出肩头的湿意。

她一下子惊惶起来:“对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发脾气”

“不该你说的,”杨岑突然开口,有些沙哑的嗓子在这暗夜里面听得人心惊:“你陪我走到现在阿窈,我一定是上辈子积了福,这么一个混小子,竟能娶到你。”

阿窈小心翼翼向他望过去,小声说道:“大夫说的话也是不能全信的,原来我在扬州的时候,邻居家有个妹妹,都说没救了,不知哪儿找来一个土房子,喂了两剂药,也能活了过来。还有乡下的狗蛋,也是让一个神医救活的。咱们好好养养,也去寻一个神医,说不得也就好了。”

“咱们好好的养,指不定那时候,连杨家枪也都不在话下了。不能动枪的时候,便让人多多养护,你多读些兵书,你听过书生将军李浩没有?就是几百年前天下大乱时候的,从不会武,但是腹有千兵,胸有谋略,计策有如神助,把入关的敌手一路追往关外”

阿窈少有这么多的话,她念叨了半天,好似念得日子也便这么过了,夜也这么静了,月也这么明了。

谁也不提乡下的土郎中与宫里的御医有着几重的差距,好似云泥之别,天上地下,又到哪里寻个神医。也不提杨岑有着怎样的资质,羸弱的身体如何敢有人派将,甚而不知还能再读几年的兵书。

就像彼此都知道的谎言,说出来让人心安,便没有人再愿意戳破。

院子里闹了一夜,幸亏地方偏远,倒无人听见看见,丫鬟也不敢再提这一夜的事情,只有张大夫一过来把脉,就知道杨岑又作了妖,又一次骂得狗血淋头。

“你要是再自己作死一回,我便不治了!”张太医胡须已经全白了,还不住地掉,定然都是在这一家愁的:“便是说到圣上面前我也有理,药医不死人,要是你着意要死,想要早早丢下这一府的孤儿寡母,也早些替他们省了钱财,岂不是好?”

然而,便是暴脾气的他,也不舍得对着阿窈说重话,私下里对阿窈说道:“激将法我用得,旁人用不得。大奶奶是时时刻刻伴着世子的,要想他好,你就要先欢欢喜喜的,引着他去了这个忧思之症。不然,万事休矣。”

他害怕阿窈不信,又补充一句:“我知道常在宫里行走的人,凡是病都要说得重上三分。但杨世子这里,休矣,并不是唬人。”

阿窈点头,回去想了半日,换了一个装扮。

“姑娘您怎么这要让别人看见,还不说三道四的。”秀禾见了阿窈一惊,忙拉着她,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