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絮絮和配合士兵疏散人群,想必已经跟他们出示了府中令牌自证身份。

顾郢蹲在地上给缩成一团的浅露包扎着手掌的伤口,旁边的躺椅上还坐着两位受伤的百姓,看着他们脚上的绷带处理应该是伤得不重,御千寒也说了顾郢医术不错,她便直接去了浅露的身旁,心中想着这孩子胆小,此时定是吓坏了。

浅露本来还恐惧的发抖,看见苏韵柳直接扑了上去抱住了她,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滴在苏韵柳的袖子上,“小姐……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送我的花灯。”

苏韵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别怕,姐姐在,你先随絮絮姐姐回府吧,等我回去再给你做一个。”

浅露听见此话破涕而笑,用手摸着脸颊的泪水,可眼中却依然不断有泪淌出。

呸、真是个狐媚子!御千寒心中暗骂着浅露。苏韵柳跳下树后,他担心苏韵柳受伤也随她一起来到地下,只是人群中乱哄哄的,苏韵柳又蹲在地上,他寻了一会才看见。

刚想询问她是否受伤便看见她搂着那个来路不明的丫头细心安慰着。顿时醋意大起,胸口的疼痛也更加强烈了。

“她让你陪你便陪,我让你别走却直接走,你简直!”

苏韵柳半蹲在地上用手帕擦拭着浅露的眼泪,回头望向御千寒,看他的样子似是有些生气,心想着这御千寒倒是个大情种,前几日看她对絮絮有些好感,今日又似对浅露有些意思,自己不过是安慰了她一下,竟也引来他妒恨。

若是上一世她如市井的妇人一般冲到他养的外室家中闹上一番,怕是苟活那五年都难。

想到上辈子那个外室,苏韵柳心中便没由来的产生一股怒气,“简直什么?”,她站起来直接走到御千寒的面前,硬气的抬头瞪圆眼睛看着他。

虽然隔着帷帽的薄纱看不清苏韵柳的脸,但是如此近的距离,倒让御千寒有些不好意思,仿佛刚刚那些憋闷一瞬间都烟消云散,“简直太不给我面子了!”

真是纨绔。苏韵柳摇摇头,没有继续与他纠缠,只是用余光看了一眼月亮,心中念着馅料应该快冷却好了。

她挪开桌子从雪中挖出面皮和馅料,隔着油纸膜轻轻按压感受弹性和温度,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成功了!”

一直站在人群后方的温冠泽听见此话后立马跑了过来,也学着苏韵柳的样子按了几下,竟然真的让苏韵柳做出一样的冰皮了,寒冬腊月的天气他也能感受到自己背后冒出的冷汗。

御千寒这才注意到温冠泽也在人群之中,心中的醋意再次袭来,“你怎么又纠缠我娘子!”他站在苏韵柳面前,刻意将娘子二字说的极重。

温冠泽见御千寒误会了他此行的目的,心中顿生一计。他便顺势暧昧的靠近苏韵柳说道:“我与苏小姐在探讨厨艺怎么谈得上纠缠呢,是不是韵柳。”

这韵柳二字说的极其温柔,但在御千寒的耳中却异常刺耳,他暴怒的抓住温冠泽的衣领便要揍上去。

这一举动正中温冠泽的心思,他将双手背到身后等待着拳头落下,只要御千寒一碰到自己,暹罗便有了起兵的理由,到时候便不必再定期与辕国进贡。

苏韵柳虽没上过战场,却也是看惯了宅中的尔虞我诈,刚刚那句话一出她便看出温冠泽的心思,急忙拉住御千寒的手,防止他冲动。

她虽对御千寒没什么感情,但是此时也得顾得他的面子。毕竟不同于刚刚浅露之事,若还不与他一起对外,丢的便是皇室的面子,外族皇室打不得,但是也不能任他侮辱。

苏韵柳将月饼盆重重摔倒桌子上吸引周围人的注意,见大家目光都聚集在此处后,她才对周围还没走的百姓大声说道:“相信在场的乡亲们都还记得我与暹罗太子的赌注。若我做出他们暹罗的特产冰皮月饼他便将这摊上的所有月饼都吃光,这点没错吧?”

“没错,我记得是这么说的!”

“对,我作证!”

苏韵柳从地下捡起一枚被踩扁的月饼轻轻拂去黑泥,放到桌边的碟中,笑着对温冠泽说:“我相信堂堂暹罗国太子定不会食言,说所有便是所有,这些月饼就请您笑纳吧!”

温冠泽强压着怒气,继续回呛着苏韵柳,“才做成一个冰皮罢了,内馅也不知如何,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来叫嚣,这些烂月饼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

御千寒刚刚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此时冷静下来后才明白自己差点闯了大祸,多亏了苏韵柳救场,否则殴打邻国使臣足够起兵了。

他看着刚刚被苏韵柳主动拉过的手掌便想起她维护自己的样子,心中暖暖的,所有的醋意都化成了一坛醇香的老酒,越酿越纯,让他醉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