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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母只当他是害臊,强令两个侍女架着他过去,一面饶有兴致地打量这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少年郎,赞赏的向对面白母道:“多年不见,令郎愈发俊俏了。”

“不过稍稍看得入眼罢了,怎比得三殿下秀逸非凡、仪容脱俗。”白母嘴上固然谦辞,心里其实也颇得意。白啾生得这么好,是她与丈夫都没想到的。白啾幼时就是个灰不溜秋的小肉块,只有三殿下愿意同他玩,旁的人见了都得多嫌几眼。谁知年岁渐长,那身灰羽逐渐褪去,毛色也慢慢变得雪白发亮,化形之后就更不消说了,就是拿到街上比一比,也不输给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呢。

给龙宫做媳妇当然也很拿得出手。

龙母揉了揉小家伙的头毛,含笑问他道:“去看过三郎没?”

白啾紧张的点点头,不敢多说一个字——现在他满肚子都是退婚的念头,唯恐不小心祸从口出,这话当然得说,可是时机得选好,不能得罪了龙宫,又给家里惹来杀身之祸。

龙母瞅着小家伙惴惴难安的模样,心里却如明镜一般。龟相是个识趣的,关于敖印在尘世的那段故事,他没告诉脾气暴躁的龙王,对着东海的女主人却没敢隐瞒,也是知道龙母脾气好,不会动辄打骂下人。

龙母听了当然不生气,反而乐不可支,她没料到自家那冷心冷面的幼子也会有陷入烦恼的时候。敖印自小就格外冷静孤僻,与父母兄长皆不亲近,龙母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会活得跟石头一般了,谁知为了一只小雀儿闹得神魂颠倒,现下这小雀儿还移情别恋爱上了另一个自己,也难怪他会大动肝火。

龙母对于这桩婚事原本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她并非龙族出身,先祖的誓言当然碍不着她什么。故而当初老龙王那般反对,她只不置一词,又因为敖印私盗定海神珠被贬下凡,她摸不清儿子的心意,就更不好擅作主张。

但是现下看来,敖印的意思分明非啾啾不可了,那她当然得支持——也是想看看这出闹剧能演到什么地步,龙宫许久没这样热闹了。

女人的天性都是八卦的,龙母也不例外。她捉着白啾的手,笑容愈发和蔼可亲,“依你看,三郎的病势如何?”

白啾于是低下头,嗫喏道:“殿下……仿佛病得很厉害。”

也因为这个,白啾觉得自己颇有些不近人情,人家都病得要死要活了,他却光惦记着一己私欲。更别说要不是老龙君的余荫,他们一家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林里做窝呢,这么一想,白啾顿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龙母强忍着笑意,循循善诱道:“那要是有法子可令三郎及早痊愈,你可愿尽力一试?”

白啾忙道:“当然,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他说的是真心话,虽说三殿下从前总欺侮他,可白啾也没痛恨到宁愿他去死的地步,他巴不得三殿下能快点好起来,这样、这样他就能无牵无挂的追随意中人的脚步离去。

小雀儿目光闪闪,激动得脖子都有点发红了。

是个善心孩子,龙母暗忖。这会儿反轮到她不好意思,欺骗这样的老实人可不厚道呀!奈何敖印目前还不打算将实情拆穿,龙母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坏了这小子的事呀!否则他将来怕会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