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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贺大鹏所在的方向:“你也听到了,是吗?”

谁?满院子的人看着少年指着一块空地,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贺大鹏作为一只新鬼,还没有什么做鬼的经验,但他是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人们只能看到他日益腐烂的躯体,看不到现在这个飘飘荡荡的自己的。

他看孟祁安指着自己,飞快朝两遍瞧了瞧,确认身边没有其他鬼以后,又扭过头看着孟祁安,不确定的问:“我?”

“对,是你。”孟祁安点点头:“唱这首歌的女鬼没有脸,你应该不会忘吧?”

贺大鹏简直要活活被吓死了!

不对,他已经死了,顶多是死死的被吓死,没机会活了。

他那滴滴答答不断流水的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孟祁安:“你、你怎么知道!还有!你看得到我?”

孟祁安慢慢走过去,满院子的妇人惊呼着让出了一条路,显然被少年人对着虚空讲话的阵势给吓着了。

他指了指贺大鹏怀里的星芒:“你不想伤害他的,对吗?”

满身是水的水鬼哭了起来。他已经不能流泪了,但头上身上的水流越流越快,将干燥的土地打湿了一大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不想的,我不想伤害他,他是我的儿子,是阿莲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我、我不会害他的!”

“放轻松,我是来帮你的。”孟祁安笑着回头,对着阿清嫂说:“可以借我黄纸朱砂吗?”

阿清嫂与满院子的妇人不太一样。她虽然看不到水鬼,可方才那三只齐刷刷并在一起立住的筷子已经告诉她,贺大鹏已经来了。作为不怎么专业的神婆,阿清嫂微微能感受到院子内多出了一股子湿漉漉的凉意,而昨天偶遇的少年,也许真的能看到贺大鹏也说不定。

“可以可以。”她忙从屋内取了一沓黄纸和朱砂:“小兄弟你用!”

孟祁安咬破手指,用血和朱砂混在一起简单的画了一张聚灵符。因用的都是凡品,这张符的有效期很短,他伸出手,对贺大鹏笑了笑:“把他给我,我送他回去。”

贺大鹏垂着脑袋,看了看怀中游走的星芒。它是那样的小,那样的微弱,就和刚出生尚在襁褓中的双娃儿一样,让他死后也舍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