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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讪讪地笑了笑,不好追问太多。玛丽长公主却不在意这些,她正声说道:“兰特公爵您多虑了,如果约阿希姆陛下容忍明天的比赛在有失公平的情况下进行,人们便会觉得那丰厚的奖金只是幌子,明年的时候,报名参赛的队伍自然会大幅度减少,没有了优秀的球队参赛,这项比赛如何能够达到预期的影响力?如何能够为爱尔兰赢得声望和经济利益?”

夏树早已见识过玛丽长公主的厉害,或许像西班牙国王阿方索十三世那样性格偏软的君主,就需要这样强势的王后辅佐,而自己不敢说杀伐果断,至少在大多数事务的处理上都有鲜明的主张和明智的策略,有这样的助力固然是好,没有也不会感到孤独乏力。再说了,夏洛特也是个有主见、有勇气的女子,之前是家庭环境没法给她学习内政外交的条件罢了。戴上后冠,谁能保证她就一定不如玛丽长公主?

至于次日的欧洲冠军杯决赛,诚如玛丽长公主分析的那样,夏树不希望裁判成为比赛的主宰,但如果比分已经使比赛结果失去悬念,那么裁判就应及时施加影响,避免任何一方因大比分失利而将怒火撒到赛场以外。

为了让裁判领会自己的用意,夏树几天之前就已经亲自召见他并且面授机宜,按说不太可能会有大的意外出现。可是就在早餐结束后,夏树突然得到一个噩耗:这名裁判一早出门发生车祸,送医之前便以身亡!

意外?人祸?

夏树隐隐有种担心,敌对势力不会放过隔天的冠军杯决赛,他们想把爱尔兰的名声彻底搞臭,想让爱尔兰的经济发展受挫,从而满足他们的复仇心理。

制造这样的祸患,爱尔兰北部的新教徒有最直接的动机,但英国的权力阶层定然在幕后扮演了某种角色。原因很简单,若是任由一个受德国支持的爱尔兰不断崛起,势必损害到英国的战略利益。

若是英国人阴谋败露,英爱两国矛盾必然再次激化,那时候无论夏树的威望有多高,迎娶一位英国女士当王后的决定也会在爱尔兰引起轩然大波。广大爱尔兰民众的抵触情绪事小,那些本就对国王重用德裔官员持有成见的本土官员要是趁此作乱,才是对国家根基的动摇。

一个多小时之后,针对车祸肇事者的突击审讯便有了结果,驾驶员是利默里克本地人,因赌博欠下了一大笔债,受人唆使铤而走险,用一场看似意外的车祸夺取了爱尔兰首席足球裁判的无辜性命。

此人不堪讯问交代了前因后果,却终究只是一枚棋子,他所供认的信息远不足以挖出幕后之人,而接头者早已不知所踪,线索至此犹如泥牛入海,而近日进出利默里克的庞大人流量也给警察部门的追查带来了难度。

赛事主办方别无他法,只好启用候补裁判,而且在名单公布之前,警方就对这名裁判以及他的家人采取了保护措施,确保他能够在次日的比赛登场。

正选裁判的遭遇,爱尔兰官方宣称是一场单纯的意外事故,从而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然而蓄意破坏者没有就此收手。就在当天中午,治安巡防人员在利默里克国家体育场的包厢里发现了一枚定时炸弹,若不是排除及时,次日的比赛恐怕无法如期举行。

一场车祸,一枚炸弹,利默里克警察部门和卫戍部队如临大敌,却苦于国际影响而不能采取最直接的戒严措施,而是联合治安巡防力量加强警戒,对国家体育场及周边几条街区展开了地毯式的清查。入夜之后,荷枪实弹的警察和军人在各处路口设卡检查,治安巡防人员通宵达旦地巡逻,全城俨然回到了国王遇袭后的状态,只差装甲战车隆隆驶上街头。

这一天,夏树很是上火,爱尔兰国防稳固,民众齐心,敌对分子只能通过恐怖暴力的手段搞破坏,而这种方式偏偏是让人最防不胜防的。除非真有料事如神的圣人,或是打入敌人内部关键位置的犀利特工,否则的话,谁也无法预测对方接下来的一击会在什么时间以什么形式出现。

眼下没有任何证据将英国人牵扯进来,可是显而易见的逻辑摆在那里,爱尔兰政府以保护人身安全为由限制了英国入境者的活动范围,并调整了英国长公主玛丽一行的参观行程,让他们前往闲杂人等较少、安保措施较为周全但是尚未正式启用的世博园,这多少引起了英国人的一些不满。下午的时候,英国首相及王储回到利默里克,然而当晚的音乐会却被取消,他们只好跟玛丽长公主一行改在爱尔兰王宫听了一晚编排不怎么连贯的宫廷音乐会。

从清晨到深夜,夏洛特大多数时间都陪在夏树身旁,静静看着他统筹安排各项应急事务,在恰当的时候端上一杯清茶,或是替他捏捏肩、揉揉太阳穴,这些看起来微不足道,未必不如直接出谋划策来得有效。待到夜深人静,整座城市都已进入了梦乡,两人才在屋顶的露天浴池里放松身心。看着漫天繁星,吹着习习晚风,鲜花的芬芳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得此享受,一天忙碌的疲累很快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