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之外,崔叔重和郑善果两人静静的坐在马车上,面色平静,沉默了半晌,说道:“岑文本这个老狐狸恐怕已经知道了此事背后是什么,所以才不敢出手,这个人城府果然很深,轻易之间,不会支持任何人。哪怕是我们送上门来也是如此。”

“那现在该怎么办?”郑善果冷哼道:“难道就这样,我们什么事情都不做吗?难道看着我们的机会就这样在我们面前消失吗?老夫真的不甘心。”

“谁说我们就这样放弃了,不管怎么样,我们想要的位置我们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不可能得到。”崔叔重浑浊的双目中闪烁着一丝阴沉。

“你不会是想支持窦义这个商贾出身的贱民吧!”郑善果用惊骇的眼神望着崔叔重说道:“这样一来,恐怕天下人会耻笑我们的,我们关东世家岂能允许一个商贾出身的人成为武德殿大学士,这不是大唐最可笑的事情吗?”

“陛下想让窦义成为武德殿大学士,虽然他没有把握,恐怕天下人笑话。所以才会恶心我们一下,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我们恐怕还只能走这一遭了。想想还真是不甘心啊!”崔叔重冷哼哼地说道。

“一个商贾也想位极人臣,真是笑话,那就先让他在上面呆几天,等过几天,想办法让他下来就是了,想来全天下的读书人都是这么想的。陛下就算是反对,也不可能对抗大势的。”郑善果敲了敲窗子,说道:“走吧!既然人家不想见我们,我们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窦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紧张,这些天自己的府前很热闹,不时就能看见那些太学生、国子监学生来自己府前聚会,口中高喊着各种口号,反正就是想着将自己赶出户部,甚至赶出朝廷,这让他心中十分气恼,只是他以前是一个商贾,更是知道如今朝廷的模样,虽然自己得到李信的提拔,成为户部侍郎,主管着大唐的钱庄,但是在这些读书人眼中,自己永远只是商贾。

“父亲,这些人真是太可恶了,居然还想让你离开朝廷?”长子窦一宽不满的望着外面的读书人说道:“父亲好歹也是当朝的户部侍郎,岂能任由这些人在我们府门前大吵大闹的,这些人真是可恶。”

“你知道什么,你以为这些人只是一批读书人吗?错了,我告诉你,在他们的背后不仅仅是一群读书人,还有朝廷的那些大员们,还有全天下的读书人,这些人都不想让你的父亲立足朝廷。”窦义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说道:“当年打天下的时候,读书人没什么用,武将们称雄天下,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皇帝陛下已经统治天下,打天下的日子过去了,既然是要治理天下,就需要这些读书人,所以他们才会如此。”

“父亲不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吗?”窦一宽有些不解地说道:“皇帝陛下若是没有父亲,岂会这么轻松的就统一了天下,父亲这些年为皇上辛苦筹集粮草、军费,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少,难道这些东西,那些这些人都看不见吗?”

“住口。这些话岂是你能说的?皇帝陛下统治天下,那是皇帝陛下的能耐,那是上天的庇佑,与你父亲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是没有皇帝陛下,你也能身着锦衣?早就被那些酷吏们抓住了,关入大牢之中了。”窦义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说道:“这个武德殿的位置本身我就不想要,无论是魏征大人也好,或者是崔君肃、郑仁基等人也好,这些人的资历和学问都在我之上,这个时候去当这个武德殿大学士,就是让天下人唾骂的,不但我以前积累的名声会消失,就是我们家也会陷入斗争之中。”

“那父亲?”窦一宽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忍不住有些担心地说道:“父亲不是有陛下的支持嘛!”

“正是因为有陛下的支持,所以我才会如此苦恼,陛下的心思我哪里不知道,只是陛下虽然乾纲独断,可是你要知道,现在的朝廷,陛下虽然声望很高,但是陛下也是需要这些读书人,等待这些读书人为自己办事,所以陛下也是需要顾忌这些人的想法,否则的话,只要是一道圣旨就能任命你父亲为武德殿大学士了。哪里还需要用什么廷推。”

“那现在?”窦一宽脸上还是露出一丝不甘来,户部侍郎的儿子如何能比得上大学士的儿子,等到窦义成为武德殿大学士,他在外面也能耀武耀威一番,再也不用让别人小瞧了自己了。

“一切等候天命而已。”窦义摇摇头,长叹道:“你别看父亲是户部侍郎,但实际上,平日里很少在朝廷里呆着,多是奔波四方,处理大唐钱庄的事情,你可知道为什么?”

“报效陛下对父亲的知遇之恩。”窦一宽想了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