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还说自己没有不痛快……

顾瑾之闷笑一声,拿起方才放在桌上一直的酒杯。低头一看,便见那朵小小的槐花晃悠悠地飘在杯中,又是一声笑。随即仰头毫不迟疑地一饮而尽。

竟然被发现了。

他方才顺手将这握在手中的花放在了温如归肩头,竟不知何时又被这人放进了他的酒杯里。

他笑得轻,已行至房门处的温行远却好似听到了他这一声笑似的,脚步一顿,回过身来,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

顾瑾之只听他温声道:“瑾王殿下,这件事我原本快忘记了。但是方才却又突然记了起来,今日既然与您见了面,我便不得不多嘴一句了——您究竟打算几时娶正妃呢?”

他语如连珠,丝毫不打算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即使没有正妃,那您府上侍妾通房总该有几门吧?您有人选了吗?没有的话,我倒是可以请陛下来给您——”

“温行远!”顾瑾之有些恼怒地站起身,耳际泛起了薄红,一层一层的,缓缓蔓延到了面上、脖颈。缓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一般,反问道:

“你不也与我一样,咱俩同一天生辰,岁数一般大。你家中同样无正妻、侍妾、通房,你又有何脸面来笑话我?”

要说上互相揭短,谁也比不上他与温行远更熟悉,更了解对方的痛处在何处。相识十数年,两人之间几乎没了秘密。

顾瑾之说罢,见对方沉默不言,仿佛觉得自己一番话压住了温行远似的,胆子愈发大了起来。他几步行到温行远身前,趁着对方反应不及,伸出左手臂从后方将大开的房门又按了回去。右手按住对方肩头,凭着微弱的身形优势,便将人困在了方寸之间。

温行远被他如此对待,却是丝毫恼怒也无,也不挣扎,反倒顺着他的动作就势寻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到了木制的房门上。

也不言语,只是一副优哉游哉的姿态,仿佛方才被戳了痛处的不是他自己。

这般姿势,使得两人的距离极近,鼻尖几乎下一刻就要相贴,唇边颊侧都萦绕着对方温热的鼻息,几乎给人一种耳鬓厮磨亲密无间的荒谬感。

下一瞬,顾瑾之却察觉到身前人的气息逐渐靠近,撑在门上的五指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心下竟有些紧张起来。而后,耳廓处漫上一抹温热气息,温行远清雅如玉的声音传进耳中——

“殿下,我似乎忘了告诉您,我祖父月前便代我向娄尚书府的千金求亲了,对方也答应了,如今府上正在筹备。婚期定在六月,待具体日子定了府上会遣人到瑾王府告知您的,到时还望您能够赏个脸,要是能送份大礼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