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妇人恍然大悟。

下方仍在吵吵嚷嚷,仅一檐之隔的包厢内,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寂静无声。

街边一株老槐颤巍巍地摆动着枝叶,一阵微风掠过,窸窸窣窣抖落了一地细碎的槐花。

其中一朵乘着风悠悠飘进了敞开的窗,却被窗内伸出的一只修长的手张开两指轻轻捻住。

顾瑾之略显懒散地倚在窗边。他平日里喜穿红衣,今日却破天荒的穿了一身墨色长袍。乍一眼瞧着十分低调,领口袖口镶绣着的银丝边流云纹却又显出几分矜贵来。

右手两指间花划落至掌心,被他密不透风地握住。

顾瑾之自上而下地望着阵仗最前方那因一身红衣而显得尤其显眼的新科状元。

瞧了半晌,似是要将人看出朵花儿来。但除了容色平平,实在是瞧不出什么来。随后便有些不耐地耷拉下了眼皮。

过了一小会儿,他又看似不经意地微微侧头覷了眼坐在屏风旁一身雪白直襟长袍,腰间月白祥云纹上缀着一块碧绿环佩,仍在自斟自酌的青年,唇角一扯。

呵,也不知皇兄瞧上了那人哪儿。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不算“隐秘”的窥视,微微扭过头来,朝着他的方向遥遥一举杯,笑着又饮下一杯酒酿。

顾瑾之自认阅美人无数,依旧被他的笑晃了一下。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人接连三年被郢都未出阁的女子评为“最佳夫婿”的人选了。这怨不得那些个世家女子——

因为这人,实在是长了张好脸。

浑然忘记了,其实他自己也长了张与之不相上下的“好脸”。

神思回笼,顾瑾之便又兴致缺缺地坐回了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