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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着有些不客气,但安阳听了却不由得侧目——小将军倒是真敏锐,猜得一点没错。她已明白短时间内想要报仇不可能了,结果也是如此,七年后信王还活蹦乱跳呢。

陈先生听到这话,心里多多少少觉得徐沐有些不识抬举。但少年人总是意气用事,半点委屈也受不得忍不了,他这些年跟在太子身边也见得多了。因此陈先生也不恼,反而许诺般的说道:“少将军先瞧着,殿下会给你和老将军一个交代的。”

徐沐听了不置可否,不过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期待的。

等将这传话的陈先生送走,徐沐便冲着黑鹰招招手,后者立刻自觉的飞进了她的怀里。徐沐顺手将鹰抱住,又将那张已经有些破旧的纸取了出来,摆在黑鹰面前:“小六,你说太子可信吗?”

安阳闻言,自然得为自家皇兄说话,于是毫不犹豫开始拼字:“可信”。

徐沐看到这回答想了想,也不觉得意外——她虽久在边关不了解京中形势,可有些事总是相通的。比如长子与嫡子争夺家业,在哪里都不算稀奇。寻常人家可能还要讲些规矩,嫡庶之分就基本注定了结局。可皇家却是最不讲规矩的地方,皇子们的夺嫡之争比任何争斗都要厉害。

皇帝对信王的偏心维护徐沐已经看在了眼里,而同样的事情落在太子眼中,便是会令他更为忌惮。因此太子想要对付信王的心,或许并不会比她少。

想明白这点,徐沐点点头毫不怀疑安阳的答案,但旋即她又问道:“那小六你说,太子如果真的出手对付信王的话,阿爹的仇能报吗?”

这话说出来徐沐自己都觉得有些奢求,可陈先生的话还是给予了她希望。

然而没有人比安阳更清楚这件事的结果,所以她听到徐沐的问话后,顿时沉默了。抬起的爪子犹豫了好半晌,在纸上比划来比划去,也没有落下。最后她一咬牙,刚按爪点在了“丿”上,忽然又意识到不对,忙改了称呼比划道:“陛下偏心,太子也没办法的。”

徐沐看到了安阳的比划,却并没有将她比错的那一撇放在心上,因为她全部的心神都被安阳的回答占据了——果然,即便是太子也没办法改变皇帝的主意,更何况太子也不想背负兄弟相残的名声。

心直直往下落去,终于将徐沐心底的那一点奢望压了个粉碎。她重又恢复理智,目光变得冰冷起来,再次问道:“那小六,你说太子许诺的交代,又是什么呢?”

安阳这会儿也是满腹纠结,并没有留意到徐沐的眼神变化,听问倒没迟疑:“信王会被遣去封地,他通敌叛国的事陛下心中有数,不会再留他在京城与太子相争。”比划完似乎意识到自己站在皇兄的立场有些不对,又找补了一句:“陛下子嗣单薄,不肯杀信王的。”

徐沐将这些话看在眼里,沉默下来不再开口,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渐渐紧握成拳——她心中一时觉得荒谬,一时又不怎么觉得意外。

她父亲的死,十几万北伐大军的安危,不仅抵不过信王的一条命,太子所谓的交代也仅仅是将人赶去封地。

这是惩罚吗?这是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