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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却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说道:“这信上的字迹看着便是本王所书,本王自己看到了,差点儿都以为是自己写的。但这信尾上的私印却是假的,诸位不信自可验看。”

有内侍闻言送上了笔墨和印泥,信王自己提笔写了几个字,又将随身的私印取出沾了印泥印上。最后拿去与那封信做个对比,确实是有所出入。

这样一来,要说有人假冒信王或者栽赃嫁祸都有可能,朝中一时议论纷纷。

信王看到这场面,眸中隐隐闪过一丝得意,从他知道乌勒已死的消息后,便从未担心过自己会受到牵连。哪怕徐沐这封信打了个他个措手不及,但送给乌勒的信他从来都是留有破绽的,只要父皇愿意听,他能找出一百个理由证明这信是假的。

等到众人议论完一阵,信王这才将目光投向还跪着的徐沐:“徐将军,这信非是本王所写,通敌卖国的也非本王,你可还有何话说?”

徐沐不过十六七的少年人,正常来说遇到这种情况,哪怕不慌张失措,也该怀疑是自己弄错了。但徐沐却很镇定,面对信王的“坦荡”也没露出丝毫迟疑,她复又对着御阶上的皇帝行礼道:“陛下容禀,臣还有人证,正是当初行刺的车骑将军赵武!”

这话一出,大殿之中又是一阵沉默,就连原本自信满满的信王也稍稍变了脸色。他皱起眉头看向徐沐,不悦道:“徐将军切莫信口开河。赵武早就战死了,你说他没死,莫不是在战报中欺君?!”

这大帽子扣下来,是个人都有些慌了,但徐沐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继续说道:“还请陛下恕罪,赵武的死讯确实是假的。”说完又解释:“赵武当日刺杀主将,便已被众将军拿下,其后一直关押着只等回到梁国后上禀陛下后以作处置。结果大军凯旋时,他却忽然遭遇毒杀,侥幸才捡回一条命。之后臣担心再有人杀人灭口,这才谎称他已死,将他一路平安的带回了京城。”

信王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但他确实能忍,很快又将所有情绪压了回去,神色也变得自然起来。随后他看向了御阶之上高坐的皇帝,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紧成拳。

皇帝或许看见了儿子眼底的慌乱,沉吟片刻说道:“去将人带来殿上吧。”

这日的朝会一直持续到午后才结束,散朝时宣政殿外的大雪却是下得愈发大了。纷纷扬扬的大雪遮天蔽日一般,用新雪的洁白,遮盖住了所有的阴暗。

徐沐从宣政殿里出来时,牙关紧咬,向来挺直的脊背似乎都塌下了些许。

几个同来的将军原本怀着领赏的心来,却不料宣政殿上一场大戏,闹得赏赐没了不说,如今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徐沐。几人面面相觑一阵,随后拘谨的上前劝道:“少将军,这……你,你节哀,老将军若是知道今日之事,也不会怪你的。”

他们也没怪徐沐惹事,闹得自己没了封赏,心底其实与徐沐一样的气愤——他们不知老将军遇刺的内情,但却相信徐沐的判断,尤其在赵武这个人证也死了之后。

没错,赵武死了,就死在皇帝宣召他入宫的路上。

因着赵武的身份敏感,徐沐自然是不敢将他带在身边的,更不敢将人直接带到宫门口。是以皇帝要宣召,自然得从徐家军如今暂驻的城西校场将人带来。可就是这短短的距离,赵武就死在了路上,说不是杀人灭口都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