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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灯舟这人一说起办展来就来劲,总想说个全面。这人肢体语言和口头语言一样多,说话总喜欢手舞足蹈地比划,说到兴奋处的时候,还会下意识地就搂住陈述厌,话里话外都一副“我们就是命运共同体”的样子。

陈述厌早都习惯了,也没说什么,随便他动手。

周灯舟一边说着这次展子的立意,一边跟陈述厌走进了一家西餐厅。

走到店门口的时候,周灯舟有点诧异了——因为这里并不是晚秋,只是一家平平无奇的西餐厅。

周灯舟看向陈述厌:“不是说去晚秋?”

陈述厌说要去晚秋完完全全是为了刺激徐凉云,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干嘛会做出那种事儿,后来徐凉云还不搭理他,他这几天一度非常尴尬,当然也不会想再去晚秋。

周灯舟这一问,他就又想起了那天的尴尬经历,于是抽了抽嘴角,说:“不是哪儿都一样吗,我又不想去晚秋了,情侣太多。”

周灯舟寻思也是,没再过多问,跟着陈述厌走了进去。

两人落了座,点了两份套餐,把菜单还给服务生以后,周灯舟就又开始了。

他说:“我过去半年都做好作品了,咱俩得把东西串和一下。毕竟是雕塑跟画,不是同一类型的。当然,一个展子立意一样,风格可以迥异,但不能八竿子打不着边。”

“我肯定是相信你的厌厌老师,你也知道我巨喜欢你。我还记得你以前是那种深渊里开花的风格,花往天上看,有那种王尔德说的身在泥泞仰望星空的味儿——但也不全是,你不是星空那么柔和的东西。”

“也不是不柔和,就感觉你的画里,那些发光的,深渊里的东西抓着的……光,都特别烈,那些从暗处往外开的花也都特别坚强。”

“就那种……不是只是在互相救赎,我感觉还有在一起坚韧不拔,特别勇敢,为彼此而生,就给我这么一种感觉。”

“但是你这些年就不是了,你这些年的画里没有光了,色调也灰了,画面特别暗,那些东西就一直往深渊里沉,越沉越深越沉越深——这没什么不好的,我觉得特别好,你怎么着都特别好,我永远喜欢您。”

“扯远了扯远了,我呢,我就是觉得……真的,枯萎的东西救不回来,只能尘归尘土归土,重生又能怎么重生呢,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他话说到这儿,还没来得及往下说,突然间,西餐厅的门就被人不是很友好地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