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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该死了——那她为何还活着?既然还活着,现在魂魄失体,又是怎么回事。

他再没想过荣茵会面对今天这局面,无缘无故,无根无由,也无任何预兆,就这样合眼了?弃他而去了?

他要没有她了?这个存在于他生命里,唯一鲜活可爱的人?

他把姜茶取来,看着大夫撬开她牙关,给她喂下去。大夫诧异于他竟然不搭把手,扭头一看,却发现他面白唇淡,额头微汗,神思不属,也是一副失魂落魄模样,当即就闭了嘴。

荣茵恍恍惚惚间做了一梦,梦里又回到了故乡,奶奶坐在院子里等她,摇着蒲扇,嘴角含笑,满头银丝在太阳下闪光,她身边放着硕大的簸箩,里头晒着红红的柿子,黄黄的南瓜。见到她,便拿起一块给她吃,不许她用手接,亲自喂她嘴里。“太甜了,拿着粘手。”

荣茵高兴啊,吃了南瓜,要跳舞给奶奶看,就给她跳自己刚学的小天鹅,踮着脚尖在原地转上二十四个圈。

“奶奶,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陪着你吧。”

“我不用你陪,你跟着爸爸妈妈去大城市,学跳舞,转二十四个圈……”

荣茵便咯咯笑,弯下腰来亲老人满是皱纹的额头,秋风起,老人的碎花上衣宽宽大大,两袖都是孤寂。“我说我会回来的,就一定会回来的。”

老人在她回乡的第一年就过世了,心梗,去的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咽了气,没受什么罪。她的爸爸还在做上亿的大生意,抽不出时间回来,荣茵一个人处理了丧事,站在老人的墓碑前,觉得心空了一块,风从四肢百骸里灌进去,她不觉得难过,只觉得彻骨的冷。

她在乡间的小路上游走,总是一不留神又走回那间小小的院落,院子里的花还开得很鲜艳,粉白,77zl赤红,一片连着一片,还有小小的秋千,肥肥的羊。这是心底里藏最深的地方,是她生命的泉眼和生活的动力,失落了,便再也没有了。她站在门外,犹犹豫豫的张望,一圈又一圈的徘徊。

她不敢进,那里没有了等待她的人。

梦境里的花朵总是开得格外繁茂妖艳,月色也总是格外皎洁梦幻,她在那里发呆,被露水打湿鞋袜和衣摆,恍恍惚惚见,却看到院子里有人招手叫她,一身白衣,青丝摇曳。

“荣茵,过来。”

她在梦里缩成一团,眼睫轻轻颤动,好似要哭,却又流不出眼泪。

林楚一喜,立即从大夫手里接过药碗,都给她灌下去,又叫她:“荣茵?荣茵!”

“回魂了”大夫面上一喜,叮嘱道 “是风寒高热未能痊愈,又忧思过度,疲惫惊吓消磨了身体元气。我再开几副驱寒散风的药吃吃,再添点温补的药培培元气,休息十天半个月,便可盼好了,只是病人最忌情绪大起大落,要小心陪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