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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院子离得并不远,可阿瑶重伤未愈,身上没什么力气,走到段云舟住的宁苑时,已经过去了两刻多钟。

段云舟倚在床头假寐,阿瑶规矩地向他躬身行礼,除了面色苍白了一些,根本看不出来是肩上有伤的样子:“阿瑶见过公子,多谢公子收留、救命之恩。”

段云舟循着声音看过去,少女跪伏在地上,柔顺的长发顺着平直削瘦的肩背滑下,像一匹墨缎拢在身侧,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

瞧着无辜又可怜,但是段云舟知道,她心里藏着一把精准的秤。

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能惹人亲近怜爱,什么会让人心生不喜。

察言观色,步步算计,是一个极聪明的女人。

段云舟毫不遮掩自己审视的目光,任由她跪在那里,却不说一句起来的话。

膝盖抵在地板上铬得生疼,丝丝寒气渗进肌里,问安成了罚跪。阿瑶隐约能猜出段云舟是什么意思,因此并未吭声,屏息静气等他开口。

手边的汤药都放凉了,段云舟用手背感觉了一下温度,端起来一口饮尽,才悠悠地说:“起来。”

他的声音低沉,阿瑶手掌撑地站起来,因为跪了太久,隐隐有些头晕。

段云舟看在眼里,问:“知道为什么罚你?”

阿瑶摇了摇头。

段云舟蹙眉:“抬起头。”

阿瑶心中积着一团郁气,顺从地抬起头来,段云舟这才发现,她的脸颊两侧有两团不正常的晕红,双唇毫无血色,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头栽下去。

原来是真的病了,段云舟似乎想说什么又咽回去,最后只说:“若是想留下,就不要多管闲事。”

说的是之前在府门口扶他的事。

他的语气不算严厉,平平淡淡,却藏着无边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