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拧着袖子上的水,一面道:“月娘,本座哪里对不住你,为何如此相待?”

月娘道:“奴家从无背叛教主之意。”

秦瑟不解道:“那是……”只说了两个字,脸色忽然一变,一把将顾玉竹横抱起来,就要速速离去。越明川喝道:“站住!放箭!”后面一句却是呼喝自家手下。

顾玉竹被秦瑟抱着怀里,不明所以,忽然胸口处觉得一点冰冷的疼痛,随即向四肢百骸蔓延,这痛楚来得极快极剧烈,他忍不住呻吟一声,随即咬紧了牙,一瞬间已是汗透重衣,却不知是何时中了暗算,再无余力在意外周情形。

秦瑟瞧得清楚,越明川那“放箭”两字刚刚出口,便被月娘忽地出手制住,只听她轻笑道:“谁敢动手?”

这一来情势突变,除了月娘之外,人人都是迷惑不解。秦瑟原本料到三分,此时见船上一支支毒箭对准了月娘,碍着越明川在她手里,不敢乱动,显然都是越明川的属下,并无青雀教分舵的部众,此时更加笃定,道:“阿竹以前得罪过你?”低头看了顾玉竹一眼,见他痛得脸色发白,全身都是冷汗,眼中露出怜惜之色。

顾玉竹将他袖子越攥越紧,朦胧中听了这一句话在耳中,却想不出如何得罪了这从未谋面的月娘。

月娘道:“教主果然是明白人。”

秦瑟皱眉道:“这小东西做了什么?他做错了事,你告诉我,我自然会教训他。”

月娘半晌不语,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得罪了奴家倒没什么,教主对奴家有知遇之恩,少主便是怎样,奴家做下属的,原本也不该计较。只是夏堂主对教主忠心耿耿,却……教主舍得要少主给他抵命吗?”眼中已隐有泪意。

当年秦瑟被囚,顾玉竹只身一人回了青雀教,夏灵枢心下起疑,坚决不允他接位,定要救回秦瑟,被顾玉竹立毙剑下。他只杀了这一人,却偏偏是这一人与月娘两情相悦。

秦瑟听季涟说过此事,长长叹一口气,道:“这事是阿竹不对,我却不能要他偿命。”

月娘道:“因此奴家只得自行动手。”她这句话刚刚说完,便听一人喝道:“是这里了!”却是萧老三的声音。随即见到大批人马举着火把涌上前来,却是青雀教部众到了。另外两名领头之人是月娘下属,见教主无恙,舵主拿住了对方头领,放下心来,喝道:“将这些贼人都拿下了!”

月娘点了越明川的穴道,将他丢在船板上,看了一眼秦瑟怀里面白如纸的顾玉竹,轻轻一笑,抬手将一把匕首刺进心窝。

秦瑟一惊,道:“月娘!”将顾玉竹交到萧老三手里,跃上那小船去,蹲身将她扶起,道:“你这又是为何?”

月娘这一剑刺得稍微偏了些,一时尚未断气。她脸色苍白,一丝血线从唇角流下,却仍旧是抿嘴一笑,道:“我伤了少主,教主难道饶得了我?不如自行了断,也还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