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一人喝道:“将那一条船也凿沉了!”

顾玉竹吃惊道:“明川!”抬眼间只见自己所在的这艘画舫已被数艘小艇团团围住,其余船只都被远远赶开,火把明亮,弓箭耀目,当中那人居然便是越明川。

秦瑟微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前任左护法。怎地到秦淮河来玩?这般胡闹,给小涟知道,只怕要给你苦头吃了。”

越明川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狰狞,咬牙切齿道:“秦瑟!我看你还能张狂多久!”

随即侧头呼喝手下道:“还不快动手!”

秦瑟毫不在意,微微笑道:“你能将这秦淮河中的船只尽数凿沉吗?”一面瞧着一道水线从越明川那处渐渐推近过来。

越明川道:“正有此意!凿沉了船,看你如何立足?”

秦瑟笑道:“凿沉了船便下水,这有何难。”

越明川一字一字道:“你不会水。”

秦瑟微笑道:“我生在太湖边上,你居然说我不会水?”

越明川冷冷地笃定道:“你不会。”

秦瑟笑道:“好吧,你说不会便不会,我不同你争。”

他与越明川对答之际,一直在留神察看周围画舫的远近,但越明川处心积虑多日,定要将秦瑟弄死在这秦淮河里,今夜早已策划齐全,早在凿船时候便派人将其余画舫赶得远远的,以防秦瑟逃走。秦瑟暗暗看得清楚,此时剩在自己周围几丈远的只有八艘越明川的船,众多手下架起弓箭,箭头碧油油地闪光,显然淬有剧毒,若不是碍着顾玉竹在自己身旁,只怕早已万箭齐发。夺船是万万不能,但这道水线眼看便通到自己船下。

越明川说话时一个劲儿地给顾玉竹打眼色,示意他跳入水中,自己便可对秦瑟下手。顾玉竹刚刚被秦瑟拖出来时尚自心乱如麻,见到越明川后反倒平静下来,秦瑟与自己之间暂且不论,却不能伤在越明川手里。低声道:“师父,你……不会水?”

秦瑟微微一笑,道:“不会。”

顾玉竹道:“吸一口气。”说话时船身一晃,渐渐倾斜,显然已被凿穿,他不再迟疑,拉着秦瑟一翻身跳进江水中。秦瑟果真不会游水,入了水也不挣扎,直直沉下去,顾玉竹心中叫苦不迭,一手拉着他,睁开眼辨别方向,潜到江水极深处,顺流而下。他知道绝没这样容易逃脱,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剑,一面留神四周水流。只不过极少有人知道青雀教少主水性极好,虽然带了一个人,也是追之不及。

头顶暗影幢幢,想是越明川正在驾船追赶,但秦淮河中大大小小的船只数也数不清,水道虽阔,却难以全力划行。这一路居然并无人阻拦袭击,倒是秦瑟忽然挣扎起来,顾玉竹凑过去贴在他嘴上,度了一口气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