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槿儿握着他的手:“走吧,我们现在都该在伤兵营。”

两人很快投入到工作当中,又过了一日,战争结束,草原二十九部全军覆灭,熊家军取得全面胜利,但是损失也十分惨重,主帅熊孟只剩一口气,是被亲兵抬回来的。

熊槿儿在城门开的第一时间就飞奔了出去,甄恬跟在她的身后,亲眼看见一个血肉模糊的巨大身体被用担架抬着进了城。

他不敢相信那是熊孟,那具身体上插了四把刀,连战袍是什么颜色都看不出来,全是黏糊糊的血,有他自己的,还有更多的是敌人的,甄恬跟着担架跑到主帅大营才分出哪是头哪是脚。

他刚想哭,被熊槿儿一嗓子喝止住了:“小甜,我哥还没死呢,别在这儿哭,赶紧去拿剪刀给他把衣服剪开!”

甄恬的眼泪一下子就憋回去了,他的精神提到十二分的紧张,跑去找到了小剪刀,跪在熊孟床前,深呼吸两个来回,强行冷静下来,告诉自己熊孟还没死,高人说了他不会死,现在要做的就是救他!救他!救他!

他咬破自己的唇,丝丝缕缕鲜血落下,柔弱少年的眼中闪过一次决然——不就是救治伤员吗,这种事情他已经手熟得很了!

他手下稳定而利索,飞快地剪碎熊孟全身上下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把那些能撕下来的布料撕下来,伤口周围有些布料已经和皮肤黏在一起了,他怕牵动伤口,只能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用小镊子捏掉。

熊槿儿早就在帅帐里准备好了所有药品纱布,一盆盆热水被端进来,熊槿儿麻利而细致地拔掉四把刀,给熊孟止血消毒,甄恬则见缝插针,给熊槿儿递过各种用具,为她擦汗,并小心清理熊孟身上完好皮肤的血迹,活脱一个熟练的小护士。

熊孟身上的伤口纵横交错,深深浅浅,熊槿儿一个人忙不过来,甄恬便主动承担了那些轻伤的处理。

大概三个多时辰之后两人才忙完,熊孟身上的伤口全部处理完毕,然而情况并不乐观,他失血太多,加上伤口感染,很快就发了烧,整个人的脸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甄恬红着眼守在他床前,一步都不肯挪,倒不是哭的眼红,纯属熬夜熬的。

熊小柔也拄着拐包着头走了进来,过了一会儿老夫人也出现了,老太太精神也不太好,虽然冲锋陷阵她没有在最前面,但也多多少少受了些伤,最后陈经达和陈亢奏也出现了,熊家人算是齐了。

大家看见甄恬都很吃惊,不过谁也没有去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所有人都默默坐在床前不远的地方,提心吊胆地都是为同一事情。

熊孟的脉象很弱,完全不似他平日里的生猛健壮,熊槿儿按着他的脉搏担忧地说:“哥哥失血太多了,现在又高烧,对身体的消耗实在太大,他现在一滴水都喝不进去,再这么下去可不行。”

所有人的心立刻就揪了起来,围到熊孟身边,老夫人颤颤巍巍摸着儿子的手问:“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能把我的血给他就好了!”

甄恬一下子抬起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说:“用我的血!”

所有人看向他,甄恬则看着熊槿儿坚定地说:“我知道我的血里有血海紫灵芝,你们那天的话我都听见了,这一年来我每天都给孟孟的菜里加一点我的血,他应该已经适应了,不会出问题的。”

熊槿儿震惊地拉住甄恬说:“你说什么?哥哥喝了一年你的血?”

甄恬伸出手,给她看手指上的小伤口:“就算是这些日子也没有断过。”

熊小柔拉着甄恬的手看了又看,喃喃到:“难怪这些日子二弟心态如此平和,我们还以为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时间久了,谁能想到你这小东西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是苦了你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摸摸甄恬的头发说:“好孩子,你能有这个心我们全家都很感激你,只是这人喝下的血并不会变成自己的血,就算喝了你的血,熊孟的血也不会增多,这你可知道?”

“那怎么办?”甄恬急得团团转,这里又没有点滴,不能输血,那要怎么才能增加熊孟的血量啊!

这时候熊槿儿沉吟片刻,说:“稍等。”

她取来一些熊孟的血液,这对于满身是伤的熊孟来说一点都不难。

她从药箱里翻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里面有一些透明的晶体,她倒出一些晶体融入水中,那水就变成了湛蓝色。

“这是从哥哥体内弄到的贪狼巫毒”,熊槿儿说:“如果哥哥血液里能提出血海紫灵芝的成分,那么就说明之前小甜喂到哥哥肚子里的血可以进入他的体内。”

她把熊孟的血滴了一点在碗里,碗里蓝色的水瞬间淡去颜色,血液量少不足以把水染成红色,碗里的水带上了极浅的可以忽略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