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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亦华的脸色既惭愧,又为难,“末将等着实是不知道。原本是因为,军队中虽有伙兵,但人手总有不足,每到一处安营,都会雇些当地的能干男子,来帮着做饭,已成定例,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打量着那两个叫骂不休的人,脸苦得跟黄连似的,“陛下有所不知,这西域的人,长得差不多都是这般样貌,其中我大周子民,也有不少,是以单凭长相,实在难以区分。就连讲的话也十分混杂,往往都会一些。”

她道:“这两人来时,自称是临近村子里的寡夫,受人排挤日子难过,不如到军营里帮着做事。末将等见他们虽中原话说得不大好,但手脚麻利,勤快得很,就留了下来,至今总也有几个月了,一直踏踏实实的,谁知道那一日会出这样的事。”

郁瑶缓缓点了点头,也知道她所言非虚,这事不能全怪守军大意。

如此说来,这二人是早有预谋,在军营里安分潜伏了数月,只待有朝一日下手。在饮食上下手,实在是易如反掌。

这时,就听季凉在她身边问:“你们是如何查出来的?”

顾亦华的回答却更出奇了,“他们自己招认的。”

“什么?”

“当夜秦将军中毒后,营中大乱,许多将士叫嚷着要查出罪魁祸首,但一片兵荒马乱,谈何容易。末将正急着布置,严防有人趁乱逃走,这二人却自己站了出来,放声大笑,说是在军营中潜藏数月之久,终于除去了大周主将,没有愧对赫赫父老。”

“还有这等事?”

“正是,不但如此,他们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都交代了,毒药藏在哪里,怎么下进菜里的,一件不落,供词物证俱全。末将等觉得实在古怪,不敢定夺,只能先将事情上报朝廷,将人押起来,后来听闻陛下要亲自前来,更是不敢擅动,只等着陛下命令。”

郁瑶与季凉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浓得化不开的疑惑。

不必顾亦华解释,他们也明白此事古怪在哪里了,也理解了为什么她方才说,她讲不明白,要带他们亲自来看。

事情的症结,就在于太顺畅了。

这二人下毒之后,招认得过于干脆利落,非但没有为自己开脱掩饰的打算,反而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赫赫派来的细作一样,大喊大叫着提醒。

正如此刻,他们得知她是大周的女皇,极尽吵闹侮辱之能事,就好像唯恐不能激怒她一样。

天底下会有这样的细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