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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自己抱着这样一件邪性东西睡了一宿,她自己心里也是有些发毛的,但面上只能装作如常,捡起来放在枕头下面。

不料一抬头,就见桃夭神色纠结,眼神惶恐,撞上她的目光,慌忙垂下眼去,做出一副什么都没瞧见的模样。

她嘴角抽了抽,淡淡道:“传水进来。”

桃夭一边手脚麻利地伺候她梳妆,一边暗自咋舌,长公主果然心狠,昨日刚聘的驸马,又是亲自迎亲,又是拜天地的,她还以为人心总是肉长的,殿下薄情了多少年,终于懂得待人好一丁点了也没一定。

却哪想到,不但洞房之夜各睡各的,殿下还揣着这要反噬的巫蛊娃娃,美滋滋地睡了一夜。原来真的有人,可以白天假装宠着你,夜里却悄悄盘算着要你的命……

她这厢心惊胆战,对顾千山同情得不行,秦舒窈却不知道,穿戴整齐了,就出门往厅里去。

不料走到厅堂门口,还未进去,就陡然被吓了一跳。

“你,你……”她望着里面的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千山端坐在桌子后面,衣衫仍是素净,但不再是往日的粗布白衣,而是公主府里为他备下的绫罗丝缎,一眼看过去,倒是翩然清雅,有些公子世无双的意味。

只是他的脸上什么都没有蒙,面容俊秀出尘,令人神往。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向门口看过来——他竟是睁着眼的,一双眼睛好看得像两泓清泉,直直地撞进她的视线里。

秦舒窈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有那么一瞬间,几乎疑心他的眼睛是好的。

她昨夜摘过他覆面的红绸,好歹有个心理准备,她身后的桃夭等人是完全没见过的,一时间低声惊呼一片。

反倒是顾千山镇定非常,冲她微微笑了一下:“长公主不来坐吗?”

她颤颤巍巍地走过去,心才渐渐落下来。

他仍然是看不见的,虽然视线也能随着她的行动缓缓移动,但要慢上半拍,显然是靠听她的脚步声辨别方位的。

他的视线也并不落在她的脸上,而是半垂着,脸上带着一种安静且专注的神情——那是盲人惯于听声辨位,所特有的心无旁骛的神情。